萧疏就靠坐在龙椅旁边,浓重的血腥味一阵一阵地散开。小婴儿却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自顾自地在这一片血腥寂灭中,扮演着唯一的赤诚。
见燕逍看着龙椅上的婴儿,萧疏也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他是,平掖之战那一天夜里出生的,呵,丧门星,真不会挑时候。”
解释完婴儿的来历,他有些吃力地想要去够方才摔落在身旁的佩剑,“把,把剑给我,我要先把他杀了。
”
燕逍上前,在萧疏面前半蹲下,却没有去理会那半边剑穗都染红了的长剑。
他静静看着萧疏,萧疏身上有许多血污,一些是别人溅上去的,更多的,是从他自己身上的伤口中流出。
两人相对静默了一会儿,燕逍开口:“婴儿何辜,他又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和生辰。”
萧疏顺着他的话,口中喃喃念道:“婴儿何辜?”
接着,他自嘲地笑了起来,“哈,那就是朕的错了?平掖那一战,胜则兴,败则灭,是朕,没有给他一个坦荡的未来?”
龙椅上的婴儿似乎被两人的对话声惊动,在襁褓中蜷动着想要往萧疏的方向靠近。
突然,萧疏一把抓在了燕逍手臂上。
“你说,当初如果我没有在那件事中,将你当做替罪羊,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就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了?”萧疏睁大眼睛看着燕逍,语无伦次地询问道。
燕逍认真地想了想,轻声回应:“我不知道。可是如果当时你不那么做,应当早就被太子抓住把柄,直接除掉了也不一定……”
萧疏随着他的话回忆起当年的场景,突然大笑出声,“也是……”
他看着燕逍,“如果再来一次,也许我还会那么做。”
燕逍却是点了点头,“你向来有壮士断腕的魄力,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能做什么。”
萧疏也点点头,“所以,这一路走来,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没做错什么……”
肯定了自己一路以来的决策之后,他的眼中却开始泛起泪光,“我没做错……可我还是输了……燕逍,我输了……”
燕逍低着头,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胜败乃兵家常事,这种事情本就是一场豪赌,输了便一无所有。”
说着,他的目光从萧疏身上的伤口移开,抬头与他对视,“但是输了并不能说明什么,能入局,已经是这场赌局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萧疏闻言笑了笑。
他捂着自己流血的创口,突然道:“如果对手是你,输了似乎也是正常。”
接着,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揪着燕逍的衣袖,嘶声说道:“我败了,你一定要成为最后的赢家。我不允许……不允许像萧栩那样的废物越过我去,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