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嬷一听便懂了,回答道:“嗯,还有不少的,我前几日还遇到一个,是从饶水那边逃过来的。”
“饶水?这么远?”苏熙儿有些诧异。
“可不是嘛!”刘老嬷回应,“也不知道那孩子一路上吃了多少苦。不过,侯府在云州西面的工坊也要建了,以后若是……她们便不用再跑那么远了。”
苏熙儿点点头,“嗯。那……那些女娃,可还习惯坊中的生活?”
刘老嬷点着头,“那是自然。”
她笑着说道:“夫人不用担心,都照着您的吩咐,将她们安顿得好好的。
“许多逃过来的人还以为我们给她们父母的那笔银子就是自己卖身费呢,月底收到月钱的时候还不敢相信,总要哭上一阵。”
苏熙儿笑了笑,“哎,这些人……”
苏熙儿接管工坊,遇到第一桩女子逃家过来工坊寻庇护的事情时,还有些发懵。
那时候正月刚过,工坊刚办起来,她每日里忙得脚不沾地,但夜里还是让人提着灯,亲自寻到了那女子暂时被安置的地方。
逃家而来的女子看着状态并不好,嘴唇明明干裂着,放在桌上的食物和水却半点不敢动。
她缩在床脚的角落边,并不敢上床,见到苏熙儿到来,便扑过来哭着求她收留自己进工坊。
苏熙儿也是与她细细谈过之后,才知道女子的家中为了聘礼,想要将她下嫁给村中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鳏夫。
其实一开始,苏熙儿并不理解女子的逃婚行为。
那一夜,她甚至安慰了女子许久,劝导她主动回家中去,如果实在不想嫁人,也可以同父母商量,总之,事情并没有走到需要她同家中决裂的地步。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女子的父母和那个已经与她定下亲事的鳏夫第二日便寻了过来。
那时苏熙儿就在一旁,差点被这些人咄咄逼人的粗鲁行径吓到。
女子不愿意同父母回家,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也从昨夜的谈话中知道苏熙儿并不支持自己,自己原本以为的最后一丝希望根本无法奏效。
她存了死志,一头撞向了坊中的柱子。
所幸的是,女子饿了好几天,根本没什么力气,最后命还是保了下来。
在女子毅然决然撞向柱子的那一刻起,苏熙儿就反应过来自己昨夜的安慰到底有多么可笑。
她失魂落魄的好几天,勉强回过神来时女子的事情已经被古珀重新派人摆平。
那女子如愿以偿地离开了那个家,到了坊中工作。苏熙儿再见到她时,她面上挂着笑,与之前那个缩在床脚求她收留的可怜模样判若两样。
当夜,苏熙儿回到侯府时,又去了一趟古珀的院子。
她问古珀:“那个女子,将来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