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锦顿了顿,回答道:“自然不是。”
但她毕竟还小,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例子,于是又道:“宋先生能从一介白身走到卜州之主的位置,不就已经算‘逆天改命’了吗?”
宋涟苦笑着摇摇头,“可是最终,一切依旧是尽归侯爷手中,不是吗?”
燕锦撑着下巴,道:“卜州那边的局势本就被爹娘监控许久。这几年,虽然兵戈未动,但民生经济却已经被侯府掌控,迟早都是爹爹的东西。”
她转头看向宋涟,“倒是先生能主动过来,将卜州奉上,也是免了卜州百姓一次战祸。换作旁的人,哪能有今日和平商议的局面?”
宋涟摇摇头,“我没姑娘想的那样大义。只是……知道穷途将尽,想着凭借手中仅存的一点筹码,再为自己多争取一些利益罢了。”
燕锦也笑,“只光凭这一点,先生已经胜过许多人了。”
宋涟舒了一口气。
他心中其实有些诧异。
直接归降燕逍这个决定其实只有少数人能够理解,但这部分能理解的人中,大多是燕逍古珀这样,对整个天下大局都了然于胸的人。
今日这样一番话从一个五岁的小女童口中说出,宋涟在诧异之余,却感到一丝丝安慰。
大概他目前还无法与燕逍和古珀等人亲近,却莫名对这个五岁孩子排斥不起来吧。
宋涟突然道:“我该说虎父无犬女吗?侯爷平日里……就教你这些吗?”
燕锦回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当然啊。”
宋涟面上的表情有些凝重,燕锦不得不又问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女子本该无忧无愁,受尽庇护。”宋涟摇摇头,低声道:“而不是像你这般,年纪小小就识尽世事。”
他说完,怜爱地看着燕锦,伸手想要抚摸她的发顶安慰。
“嘿!乱说!”燕锦头一偏,躲过了他的手。
她反驳道:“真如你所说,天下女子都向男子寻找庇护,可当男子也不中用时,要怎么办?”
宋涟想也不想道:“那便是她们识人不清。”
“所以,女子只要会识人便是了?”燕锦问。
宋涟点点头。
燕锦“噗”一声笑出来。
她问:“宋先生早在许久之前就见过我爹爹,那以你所见,我爹爹是痴情专一,为了心爱女子愿意背上不孝之名,也绝不纳妾之人吗?”
宋涟愣了愣。
片刻后,他答道:“这哪里能轻易看出?不过……”
他还没说完,燕锦就摇摇头,“不是。我爹爹那个人,最是讲究礼义不过了。他才不会为了私欲,去挑战律法伦理呢。”
说完这一句,她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摆,站直后才对着宋涟说道:“这一切,当然是我娘亲自己挣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