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眼睑抽了几下,这说得也太直白了。
“无妨无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种事顾某也没少做。”似乎以为瑶姬在良知上过不去,心中正进行天人交战,顾桢笑着安慰道。
呃,她倒是真没这方面的困扰……
“我这个人,向来有仇必报,不过是要曾经坑害过我的某人,付出点代价罢了。”
瑶姬淡淡答道,与顾桢拿给她的一张完好面具,跟自己的这个做对比,仔细寻找到底哪里做得不对劲儿。
“除了面容外,声音也需小心伪装才行,而且那目标者平日的语言习惯、动作,甚至是走路的姿势,都要熟记心中,否则很容易被他人发现把柄。”
顾桢拿过工具来,用水沾湿了,想在她的那张“作品”上修改。
彼时面具还未进行过风干,黏着力不强,仍可重复粘贴与脸上。
他多次强调过,造型面具时,必须要贴面操作才可,否则此物的整体轮廓会承受不住工具和手指的力道,逐渐产生不易察觉的挤压和改变。
这是种极其不好的习惯,需得在初学阶段就改掉。
面具再次贴上瑶姬的脸,看着顾桢拿刀的手逐渐靠近,她的指尖不安地骚动起来。
锐利的刀锋每近一寸,她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待刀尖即将触碰到眉峰时,瑶姬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顾桢的手腕。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不该让这个男人拿如此危险之物,靠自己太近。
她是疯了么?
“怎么?”顾桢侧头看她,似乎觉得有点好笑:“怕我手不稳?”
哈,谁怕?
虽这么想着,瑶姬却仍没放开他的手。
顾桢也没挣扎,就这么任她抓着,笑道:“靠文墨而生者,怎会惧笔?瑶姬,你若怕刀,不如趁早改了念头,别往荆棘上走了。”
瑶姬垂眸,那日在晴雾山庄的温泉中,瞧见的众多人蛹模样,依稀浮现在眼前。
被敞开的胸膛,里面用草药缝填的空缺……
全都是用顾桢这双“干净”的手完成的。
曾经夺过无数人性命的杀器,如今就要攀上她的眉骨。
他会描绘出何种形状?
直接下移几寸,划开她的喉咙么?
顾桢想将她做成人蛹,佩上那副他中意的玉灯耳坠,与她对席而坐,将她永远珍藏。
每一次这个男人的靠近,都会让她感受到不祥的死亡气息。
他曾夺走过她的命。
残忍的,无半点慈悲。
她在做什么?她不该允许顾桢在这种极限范围内接近……
“瑶姬,你怕了。”
顾桢勾起唇角,竹月色的眸中映出她不安晃动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