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天以来,除了他们守护在侧,便是灵妙夫人跑得最勤。
下意识的,这妙手回春的功劳,便安在了她的身上。
苍济成大受感动,还以为是瑶姬趁他不注意时,偷偷滴了鲜血救治,只当她痴情一片,又将流水的金银送往雨香阁。
放眼整个靖炀,除了后宫的凤位之外,他能给瑶姬的,全都给了。
更加令他欣喜的是,顾桢的解药似乎初见成效。
瑶姬似乎对政务并无贪图,自从苍济成重回朝堂,便撤了太师椅,丝毫没有继续摄政的意思。
苍济成对此大为欣慰,可当他再次坐上龙椅时,却隐约觉得似乎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儿。
朝中倒是换了一批人,该参奏参奏,该汇报会报。
可那些朝臣似乎……并未提及前不久刚被平反的贪污案。
甚至连对他歌功颂德的折子,都写得极为刻板,仿佛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即便是做做表面功夫,也不应如此敷衍才对。
苍济成记得,其中有几位老臣平日情绪易激动,每每遇到小事,都要泪洒当场。
可如今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却对他连提都没提。
甚至未向张国良等罪臣口诛笔伐,只当此事从未发生过似的。
一层瞧不见的隔阂,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与朝臣之间。
苍济成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被彻底刨除在他们的某段记忆。
偌大的贪污案中,他竟成了真正的透明人。
原本这正是苍济成梦寐以求的状态,没人去追责他曾经的不作为和错。
但眼下此等情景,却又让他觉得心中没由来的憋闷。
瑶姬将一切处理得太好了。
井井有条,甚至比他这个靖炀王更出色。
连张国良在弥留之际,苦苦念念想找的人,也是雨香阁中的灵妙夫人。
受着朝臣恭敬跪拜,看着下方那一张张冷漠麻木的脸,苍济成突然产生片刻恍惚。
靖炀,还是他的国么?
* * *
每日傍晚,李玉都会按时造访雨香阁。
绝大多数都是他一人前往,但也有时会有同僚随行。
无人知他们与灵妙夫人在阁内商谈些什么,只是离宫后,以李玉为首等脱狱朝臣,会在他府中聚集。
待天明后上早朝,呈与苍济成的奏折,多半以思路清明,无错可挑。
甚至以用切实的依据提出唯一可行的路,让苍济成连反驳的理由都寻不到。
一个两个是偶然,可各个都如此……
苍济成仿佛是只会机械在奏折上批阅的木偶,每日重复着同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