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 茫然瞪着血红双眼, 下意识将耳前伸,更靠近声音的来源。
“顾桢。”那声音并未烦躁,反而缓慢坚定地再度唤道。
对了, 他叫顾桢。
眼前遮蔽天日的血雾由外至内点点消散, 瑶姬的容貌, 也在最后一缕血色褪尽时,完整而清晰地显现。
顾桢伸出的纤长手指不再凶狠弯曲,转而微微颤抖着侧倾,做出欲抚的动作。
瑶姬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主动探身,将嫩滑脸颊贴在他冰冷的手掌。
熟悉的温热触感让顾桢舍不得轻易放开,他移动掌心,试图描绘她的轮廓,却倏然瞥见手背有混合冷却糖浆和泥泞黑血的污渍。
顾桢垂眸收回手,用力揉搓着指尖。
这里也很脏。
他不该……
凝重的沉默中,瑶姬拿起一旁的湿帕,在顾桢失落的注视下,擦去自己腕侧的血渍。
她的伤口愈合快,割痕早已不见踪影。
顾桢目光扫过她身旁放置的匕首,心头忽然一跳。
思维恢复清晰,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为了能流出足够治愈他的血,瑶姬究竟反复割伤过自己多少次?
“你……觉得如何?”瑶姬放下湿帕,略带迟疑问道。
她盯着顾桢,神色似有些紧张,如同想从他雾气蕴腾的眸中观测出某种异样情绪。
顾桢让自己发出声安抚性的轻笑:“很好。”
瑶姬朱唇微启,对着他欲言又止,刚想再问,门外忽然传来老太监的尖细嗓音:“启禀陛下,郎元已到。”
“押进来。”瑶姬垂眸,将话咽回。
“是。”一声应后,门分两侧,被铁链五花大绑的郎元由四人抬入屋内,随即重重扔在地上。
郎元睡得很沉,即使这般也没醒。
他身上穿着绣金龙纹的红喜服,胸前甚至还绑了朵用昂贵绸带挽成的花。
在瑶姬的眼神示意下,侍卫从袖中掏出瓶膏药,拔开盖在郎元鼻前晃了几圈。
郎元在梦中屡次皱眉,摇头躲开这难闻味道,最终在侍卫不依不饶的攻势下猛然睁眼。
“谁!”
郎元满腔怒火,察觉到自己竟身缚锁链,登时目露凶光,挣扎着想站起身。
他飞快在屋内扫视一圈,意图寻到那不知死活的始作俑者。
才刚锁定住满脸冷漠的瑶姬,郎元便被她身旁的坐着的人惊震心神。
“顾、顾桢!!”
* * *
郎元很最容易被药物撂倒,属于记吃不记打。
尤其是当他做着即将迎娶心上人的美梦,痛快饮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