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陛下!!逆贼休走!看剑!”
“抓住他, 是他杀了陛下!”
“兄弟们,莫忘誓言, 以血报国!杀!!”
几声咆哮过后,萍乡道的暮崇军各个撇下对战敌手, 拼死朝郎元冲来。
比起一战败便轻易投敌的绥廉和突狄军,暮崇将士对故国更忠诚。
尤其在听闻贺牧图死讯后, 全都像发了疯, 只想以自身血.肉祭奠国君。
郎元从贺牧图残破不堪的尸体中拔出长刀,仰天狂笑, 转身杀向暮崇死士。
能再次举刀迎敌, 他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战场边缘, 李玉在重重护卫下凝视战局变幻, 命军士将暮崇残军彻底包围,形成无法冲破的死阵。
“大人,他……”侍卫看着身中数刀, 却仍越战越勇的郎元, 心里有点拿不定主意。
李玉远远望着他拼死搏杀的身影,抿紧唇,手中令旗一挥, 将包围圈再度缩小。
沙土飞扬, 萍乡道的血雾继续变浓。
* * *
自出生以来, 郎元首次感受到真正的累。
长刀不知何时折成半截,握刀的虎口也迸出血。
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口,他也懒得数。
只是在砍倒最后一个敌人时,郎元亦瘫软倒下。
刀脱手,细密的剧痛自身体各端蔓延。
入冬了,绥廉却没能给他一场雪。
意识弥留之际,郎元只想用雪揉出只白兔,托李玉送给瑶姬。
他已无力再动。
视线在逐渐涣散,李玉派人打扫战场时,并未来查看他的状况。
而后带队离去,也不曾给予过他片刻关注。
曾几何时,郎元近乎疯魔地渴望能再见瑶姬一面。
哪怕只对视一眼,她便能感受到他无尽的爱意。
可如今,他却觉得,不见也好。
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太过荒凉,不会再有绿草芬芳,也无夏蝉冬雪。
他的阿瑶,还是晚些再来吧。
郎元嘴唇露出丝苦笑,想用最后一丝力,触碰下脖颈环箍的冰凉触感,无奈尝试须臾,手掌却只能虚弱摊开。
阿瑶送的礼物,他总是喜欢的。
* * *
李玉与瑶姬汇合的时辰比预想中要晚一些,相较于萍乡道的激烈战况,另一边反倒轻松许多。
贺牧图这厮,大抵在分兵时,将所有忠心死士都带走护驾,确保自身安全。
故而,当瑶姬所率的靖炀军忽然发难时,自知偷袭计划被识破的多数暮崇军,并未殊死抵抗。
贺牧图或许想不到,瑶姬压根儿就没走壑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