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的头,似乎曾磕撞过那冰冷墙面……
士兵已在前方带路,顾桢将双臂绷带缠得更紧,抛去莫名杂念。
他还有要紧的事做。
* * *
主殿门口有数摊血迹,应是那些负伤侍卫留下的。
顾桢拿出火折子,在黑暗中摸索前进。
作为暮崇细作,顾桢曾游历六国,对各国风土人情皆了如指掌。
却从未听闻绥廉擅机关。
这分明是暮崇的把戏。
殿内四处都是残乱扔弃的杂物,似乎被什么人粗暴翻砸过。
顾桢谨慎移动脚步,尽量不触碰任何东西。
还未探至三分之一,面前忽现排成列的木椅,以各种姿态横在殿中间。
若想通过,只得从上方跃跳。
顾桢犹豫片刻,将手中火折抛到那列木椅后方,确认无机关被触发,这才谨慎跳去。
没想到在落地瞬间,忽从房梁斜射出数道细索,近乎无死角朝他切来!
情急之下,顾桢反手拉过木椅遮挡,不料椅腿间亦缠绕细索,硬生生划破他缠满绷带胳膊割出新的血来。
顾桢眯起眼,此索比发丝还细,在光线强烈处亦难察觉,更何况眼下殿内一片漆黑。
这要命的东西,曾在朶蛮海域沉船中随处可见,稍有不慎便会付出惨痛代价。
如今看来,倒可确定是同一人的杰作。
按住出血处,顾桢拾起火折,加倍小心前行。
可无论他怎样仔细,都无法完全避开那些险恶机关。
每行三米,必会受伤。
门外传来援兵脚步声,顾桢稳定心神,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软塌。
在微弱火光的映照下,那上面似乎躺了个人。
此殿太过危险,似他这般身手才能深入,那些士兵即便想帮忙,恐怕也只能被挡在入口的几米处。
擦去飞溅在颊的血迹,顾桢吹熄了火折。
他已能彻底适应殿内的暗度,再燃火,反倒会将自身暴露在明处。
榻上那人身上盖着件破破烂烂的王服,是顾桢再熟悉不过的样式。
靖炀国君的王服。
除此外,那颗圆润光头也惹人注目得很。
城已破,靖炀兵突进,而玄行竟还有心思在此昏然大睡,未免太过可笑。
顾桢翻掌,疾速将银针射向玄行的死穴,同时防备着他的暴起。
银针并未被弹开,而是径直.插.入玄行体内。
这和尚毫无反应,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