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一直很讨厌女人死缠烂打,当时和秦时分开后,我没想过她能迅速处理的那样干净,她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卖了我给她买的几处房产,处理的干干净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还是某一天,当时一个合作伙伴送了我一匣子珍珠,品相号称堪比 1520 年发现的奥维多珍珠。
我对这些东西一直没什么大的概念,当时却不知道为什么打开看了一眼,浑然而成的珍珠一粒粒圆滚滚的镶嵌在锦盒内。我突然想起秦时,她一向不喜欢穿金戴银,但是很喜欢珍珠,修长的脖子戴上浑圆的珍珠项链,皮肤白的像是能透出光来。
偶尔在她那边过夜,有时候清晨也会饶有趣味地倚在门口看她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漆黑的眉,上挑的眼角,嫣红的唇,最后她展开首饰盒,纤长雪白的手指顺着玲珑剔透的首饰盒一格一格的抚摸过去,各种各样的珍珠耳环,一副副的挑出来放在耳边比划,然后微侧着身子转向我,温声软语地问:「这副好看吗?」
精致圆润的珍珠在她的耳下摇晃,配着那张脸,怎么样都是锦上添花的好看。
我身边的女人不多,但从未断过,秦时在我这众多的女人之中,也算得上是极其漂亮的,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她仓皇地避开保镖来到我面前,强忍着羞涩看着我自我介绍,说:「宋先生您好,我叫秦时。」
我的不悦在看见她脸的那一刻消弭。
那时她还小,似乎也才二十岁出头,青嫩的能掐出水来,远没有如今的轻车熟路,我至今好像仍能记得她脸上的红晕,从耳上一直蔓延到颈中,浑身都怕的在颤抖,但是是绝美的。
我马上想起之前养的一只刚满月的豹猫,小小一团炸着毛颤抖着缩在人掌心中故作凶狠的龇牙咧嘴,秦时和那只豹猫如出一辙,所以我冲潜伏在花园四处慢慢靠过来的保镖挥挥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她顺从的在我指尖闭上眼,一双长睫翕动,像展翅欲飞的蝴蝶。
看到这匣子珍珠我就又想到了她,所以我独独将珍珠留下,递给展崎,和他说:「你帮我把这个给秦时。」顿了顿,我补充一句,「别告诉她是我送的。」
我在分开后送她礼物只是单纯地觉得这珍珠很适合她,但我不想让她误会,让她误解这是我某种藕断丝连的暗示。
我这个人,从来不吃回头草。
只是没想到,展崎打了一通电话后,然后抬头似笑非笑地望向我,说:「是空号。」
他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我两眼,语气调侃:「你不行了啊阿城,你的小情人换了手机号都没告诉你?」
不仅仅是手机号,她的微信私人号也换了。也不记得当时的心情是什么样,大概是有点啼笑皆非吧,展崎将那匣子扔过来,和我说:「你自己送去吧,我懒得到处找人,只是单单为了送一匣子珍珠。」
我握着那个红丝绒匣子颠了颠,然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真的开车去了她的住处。
我知道她那段时间没有通告,我给她买的房产从郊区的别墅到市中心的平层都有,那天我开车绕遍了整个城市,然后发现,她卖了所有的房子。
车子停在路边的时候我怒极反笑,抬手将放在副驾驶车座上装珍珠的那个匣子从车窗扔出去,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做到她这个程度,傻子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后来展崎提起她,也感慨说一句:「那个秦时平时不声不响,倒也是个狠人,我们原先猜她在你身边够久是因为她老实,如今看起来,她老实是因为她真的不爱你啊,阿城。」
他向来喜欢看热闹并且嘴炮,逮着机会讽刺我几句,我没理他。
最后一次和她见面是在某个综艺节目的招商会,我是最大的投资商,她和主创团队过来敬酒,后来在寂静无人的三楼某个房间,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她:「你换了手机号?阿崎他们想联系你都找不到人。」顿了顿,补充一句,「那几处房子听说你都卖掉了,现在住在哪里?」
她嗯了一声,轻声解释:「我只是怕旧事旧人在先生婚后扯出来会给您带来困扰,所以一并都处理了。」
绕来绕去也没有回答我她住在哪里。
有点意兴阑珊,需要我去专注的事情有很多,我无暇再去想一个被我随手抛开的女人。时间一天天过去,直到今天,我知道她要结婚。
2
秦时没告诉我她住在哪里,但没有我查不到的东西。
我在她楼下点上一根烟,袅袅的烟气升起,淡淡的烟味在狭小的空间中弥漫,我并不怎么抽烟,我讨厌一切能令人上瘾失控的东西,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将烟点燃看着,闻着烟味,这样的环境能让我冷静,去思考很多东西。
这根烟燃到尽头的时候我看见了秦时,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两个人穿得很休闲,手中大包小包的,应该是刚从超市回来,老实说,我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秦时。
她穿着宽松的 t 恤,牛仔裤,平底小白鞋,黑色的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但是一双眼睛在听旁边的男人说话的时候,露出宁静的笑意,很陌生的样子。
这是我没见过的她。
在我面前的时候,她从来不这样,永远是全妆,就连穿浴袍的时候姿态都是优雅的。在我面前说一句话都要斟酌良久,唯恐哪一句令我不快,展崎就说过她假,在我身边的每一刻,她的状态都可以直接拎去走红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