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桀听着段业这番中规中矩、诚恳的话语,内心一阵刺痛。
他脑海中浮现出前几天在延彩宫门外听见的那一番话。
宣王当时口口声声的诅咒段业会早早死在他的手上。
心中怒气腾然而起,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不,他不合适。
这种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到时候铁定撕下你一身的皮毛来。”
段业脸上一僵,坐直身子,“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大的偏见。”
段业走到邵桀身边伸手拍了拍邵桀的肩膀,声音清冽:“你不立他还能立谁,邵泽么?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世。”
邵桀伸手拉住段业的手掌,目光坚定:“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必定不会让你被那起子小人害了去。
我百年之后你还要重振你的家族,要是不立一个好的太子,到时候你怕是有了危险。”
段业自嘲一笑,不在意的摇摇头:“何必呢,不管哪个上位都是容不下我的。
我做东厂督主时得罪了多少人,怎么可能善终。”
“不。”邵桀着急的摇摇头,“朕不会让你死的,你相信我。”
段业深深的看了一眼邵桀,嘴角一扯。
那笑容极淡,像是面容之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颊,转瞬即逝。
像轻云一样,深深的印在了邵桀的心中。
几天后的宫中突然传出来的一道圣旨,打破了多日以来的局面。
一些站在宣王一边的官员,一个个面色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毫无精气。
而另一些还在观望的官员则是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还没有接受宣王的招揽。
原因无他,只因宫中突然传来庄妃夜晚谋逆,当场被禁军抓获。
皇上念其多年侍奉之苦,特赐毒酒一杯以全体面。
宣王得知这个消息之时,脸上神色不明,沉默的望着宫中方向,右手摩擦着手中的酒杯。
半响突然轻笑出声,“冯世,我们的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身边站着的冯世眼眶通红,小心翼翼望着强撑着的宣王。
哽咽的点头:“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您一声令下,今晚就可以带兵攻入皇城。”
“很好。”宣王一把摔碎手中的酒杯,大踏步向府外走去,眼神狠戾,冷笑瘆人:“既然他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扭头看着紧跟在身后的冯世,一笑:“你去,把我随身带着的那支笛子拿上。
今晚上好好保存好它,那可是母妃送我的生辰礼物。”
“殿下……”
冯世眼中眼泪划落,浑身抽搐不已:“殿下,您要小心,奴婢一定会保护好笛子的。
到时候您带着它,一起登上这志高无上的皇位。”
满天的火光冲天而起,冰冷的刀剑之声响起在城中,无数的马蹄声飞奔在京城的道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