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秦隐看不见,也知道秦母的表情此刻有多精彩。
秦隐寡淡的唇略有上翘的弧度,接着道。
“如若母亲没什么吩咐,我先告退了,毕竟此行,读经是主要之事。”
最后一句话,仿佛像热油滴在了秦母脸上,烫得她难得脸发红。
秦母便是用“给秦隐父亲斋戒读经”的理由,将秦隐哄上了北安寺,借机安排了这次“相亲宴”。
没想到秦隐倒好,竟然拿这个理由搪塞回她,她还无法反驳。
一时,秦母虽想让秦隐留下,却也没得合适的理由。
只是见秦隐当着众人不给她面子,秦母脸上挂不住,就在秦隐脚快跨出门时,秦母似想到什么,脸上的红意稍稍退却,再次挤出一个和善的面容。
“既如此,隐儿可得好好给你父亲读经,经书有静心之效,也能帮你隔绝不少烦思。”
闻言,秦隐跨出门的脚一顿,但也只顿了那么一下,很快还是跨了出去。
身后的秦母见秦隐朝着读经的地方而去,脸上慢慢浮现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秦隐往读经的地方走去,但脚步有些沉重,面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所以步子走得并不算快。
但没想到走到半道,他心口忽地一疼。
这一疼,直接让秦隐停了脚步,且——
脸色大变。
北安寺,客房。
一个身着淮安郡王府的下人服饰的丫鬟匆匆进来,同秦母道。
“老夫人,外头有寺庙的沙弥求见,说是约定时辰已过,郡王爷却迟迟未有出现,不知是否在这里耽搁了。”
秦母一听,细眉轻轻上挑了下,慢慢捻了下手上的祖母绿宝石佛珠,笑得一如初见般和善道。
“恐怕来不及了。”
***
来得及!
一定来得及!
棕红的骏马于绿林中狂奔着,骏马上有一貌若美玉的男子正面容严峻地手持着缰绳,一下一下快速挥动着马鞭,加快着前进的速度。
此人,正是秦隐。
而他眼上的白布,早已不知去向何方,一双凤眼,仿若天光云影,丝毫不见黯淡。
显然,秦隐已然能够视物。
而他严峻的表情上除却急迫,明显还带着几分痛苦,秦隐分出一点注意力,看向自己心口的位置。
临走前,他在暗门里的挂了个锦囊,里面有两张以他的血画的符咒。
一张是在画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让他感应到。
另一张则是可以将画移动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他做了双重保护,正常来说——
采薇该是没事的。
若是宣采薇知道秦隐所想,该是会十分吃惊。
秦隐怎么会知道她就在画里?
事实上,秦隐因为某种原因,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宣采薇入画一事,也知道了宣采薇会入他梦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