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宁一只手扶着蔚鸿之胳膊吗,站在他身体的斜后方,偏过脸去:“好了。”
蔚鸿之扭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了那通红的耳尖,努力压住唇角的笑意,道:“你这样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偷看?”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雀宁再迟钝,再不自信,也看出蔚鸿之是在故意逗他了,从蔚鸿之狡黠的表情和故作正经的话语里,他能够感受到……能够感受一些他很熟悉的东西。
那是埋藏在心里许多时日的感情,不敢明确说出,只能一点点的接近和试探,这样的困恼和想要接近的渴望,也会同样出现在鸿哥身上吗?
……对他吗?
既然这样……
雀宁心一横,他向侧边挪了一小步站在蔚鸿之身后,直接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他后背上,带着些许赌气的意味道:“那这样就看不见了。”
他感受到蔚鸿之的身体因为他额头的碰撞稍稍前倾了三度,感受到脊背随着呼吸起伏的频率在这一刻加快几个节拍,刚才还在挑逗他的人这下噤声,咄咄逼人的却变成了雀宁,他拽了下蔚鸿之衣袖,催促道:“快啊。”
雀宁抵住后还动了动,调整了个舒服的角度,蔚鸿之虽然看不见,却能清楚感知到他的一举一动,他咽了口唾沫,稳住动荡的心神,到底有些愧疚。
说好了不会在身体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之前再撩拨雀宁,怎么这次就忍不了了呢?
不过这次重新醒来,看到雀宁的种种表现,蔚鸿之的想法也了稍许改变,雀宁对他的在乎可能已经到了他无法想象的地步,如果还一直坚持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保持距离相处,大概只会给双方留下更多的遗憾。
雀宁额头抵住蔚鸿之后背,双手插在他腋下防止摔倒,视线被局限在自己脚尖和蔚鸿之鞋跟的方寸之间,心脏还在因为自己大胆的举动急促跳着。几个呼吸后,他感觉到蔚鸿之的胳膊动了,轻微声响后,前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他好不容易热度稍稍褪去的脸再一次腾地烧起来。
蔚鸿之实在憋狠了,他从昨天下午三点起就没上过厕所,水声足足有将近一分钟才停止。每每在雀宁以为要结束的时候蔚鸿之从能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什么叫做铁打的膀胱。雀宁等得身体僵硬,都快成了一尊用来支撑蔚鸿之平衡的石像,他思绪飞散,忍不住想如果现在偷偷看上一眼的话鸿哥也不会生气的吧。
提醒他不要偷看不就是想让他偷看的意思吗?
不行,这样也太没节操了,怎么能偷看别人上厕所呢?
雀宁脑内做着激烈的斗争,都没注意蔚鸿之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直到对方含着笑意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你打算在我背上趴到什么时候,嗯?”
雀宁立刻把头抬起来,同时掐死脑子里代表不同立场的小人:“啊、啊?完了吗?那我们回去吧。”
“你不是也要上厕所吗?”
“先把你扶回去,要不然我不放心。”
也是,蔚鸿之没再得寸进尺,他重新回到树下坐着,雀宁将他安顿好才一步三回头地去解决自身问题。
等待的功夫里,蔚鸿之又拿过水瓶,在原书里的大后期,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心灵伤痕累累被柯天朗保护在羽翼下的雀宁成为柯天朗的恋人,他们在日常生活中也有亲密的相处,但蔚鸿之从字里行间里体会到的却不是幸福快乐,而是无以言表的哀伤,从他翻开那本书浏览第一字的时候,看到的注定便是一个原本干净善良的少年是怎样被一步步摧毁的。
哪像现在,明明他们两个人都已经把意思写在脸上了,还假装是朋友一样相处,不断试探和克制,光是想想就让他口干舌燥。
蔚鸿之喝了一口水,而原书的正牌攻——柯天朗还在对面睡着,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甚至都轻微打起了鼾。
雀宁很快回来,去浅滩边洗了洗手和脸,他重新在蔚鸿之身边坐下,看了眼蔚鸿之的腕表,道:“等到七点就把柯天朗叫醒吧,早一点到有信号的地方,就能早一点获救。”
“好。”
两人各自休息,蔚鸿之还是疲乏,他刚闭上眼,想着要不然再睡一会儿,就听到雀宁在紧张兮兮地小声叫他名字。
“?”蔚鸿之睁开眼,用眼神询问。
“……我怕你再晕过去。”
“不会的,我已经没事了。”蔚鸿之笑了笑,见雀宁仍然放心不下,他忍不住道,“别担心,要不打个赌吧,今天我们一定能获救,信不信?”
虽然不知道从何而起,蔚鸿之的笃定仍让雀宁有了些信心,他迟疑了下,终究重重点头:“嗯,我相信。”
蔚鸿之摸了下裤兜,重新闭上眼睛,他背后装着定位跟踪器的手机正躺在拉链紧锁的兜里,一刻不停地向四周发射着信号。
早上八点四十五。
孟尝冬打着哈欠坐到工位上,他还在长身体,不管晚上睡多久总会觉得困,不怎么有精神地打开电脑,他摸出手机,打开“每日行程”查看今天的需要做的事情,看到了特地加粗的第一条。
一周前蔚鸿之从他这里买了一个信号加强的gps定位跟踪器,说是要自己用,还拜托他在今天一定要查询定跟踪器所在的坐标,查到后给某个号码发过去。
蔚鸿之再三叮嘱,听得孟尝冬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耐烦地答应下来,看他那么郑重,应该是特别重要的事吧。
孟尝冬警惕地环视一圈见没人注意这边,打开从隐藏文件夹里的某个软件,从包里掏出方盒子模样的装置,连接电脑,开始搜索跟踪器所在的位置。
很快一行三维坐标显示在电脑上,正在相当缓慢的移动,孟尝冬在地图上定位这个坐标,惊讶的发现它在江城附近北山县的山区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