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钟一拍大腿:“当然,那时候走在河边,我经常有跳下去一死了之的念头,让那些伤害我的人后悔,这种报复世界的想法很容易有的吧……喂,干嘛这么惊奇地看着我,好啦,就我一个是不良少女好了吧!就知道,你们都是没有烦恼的优等生。”
“倒也不是没有过轻生的念头。”白渐潇说。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转变为青春期茶话会,不过很多在外面不敢说出口的话,在这个奇妙的世界里,反倒很容易对着陌生人倾诉,“因为我的亲生父母‘背叛’了我,我曾经产生过‘死给他们看’的念头。”
“背叛?”这个词很有意思,万钟好奇得不得了,很少有孩子会把“背叛”这个词用在父母身上。
“嗯,我爸妈以前离过婚,我爸是个三流恐怖片导演,”白渐潇简略地说,“后来我有了一些名气,我爸妈就复婚了,但是我不太能接受他,也不希望他靠近妈妈……于是他拍了一部电影,为我量身打造了一个角色,那个角色……呃,是个杀父娶母的变态……”
即使过了多年,说到这里白渐潇还是有一种止不住的恶心感,“但拍的时候我还小,并没有理解他在暗示什么,直到后来他亲口骂我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我才反应过来他一直怎么看我。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
“那个角色,是惊蛰吗?”陆之穹冷不丁地问,“因为你的父亲那样污蔑你,所以你那么反感那个拟魂。”
“是也不是,”白渐潇望向窗外,“那个角色的确是惊蛰,但那不是我反感的原因。我爸其实非常了解我,惊蛰的某部分性格,的的确确就是我最阴暗的一部分人格。”
“最阴暗的一部分人格?”
“‘切块’啊,”白渐潇自嘲地笑了笑,“别误会啊,不是真的分尸。”
万钟越听越目瞪口呆,觉得话题已经进展到她听不懂的领域了。她着急地在原地转圈,摸着下巴提议道:“我说,与其在这里闲聊,我们还是去找找别的剧情吧,我觉得这个小纸条肯定是有用的,说不定能换积分呢。”
“也对。”被捞出这个话题,白渐潇松了口气,手心里竟不知不觉出了层冷汗,“不过新拿到的这张上没有什么线索,我们失去目标了。”
“总之先把整个二楼再逛一遍吧!”万钟道,她拉着两个人,兴致勃勃地冲在了最前面。
陆之穹缀在后面,手悄悄地摸过来,牵住了白渐潇冷汗涔涔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白渐潇抬头看着陆之穹的侧脸,狂风吹拂细雪一般飞扬的白发,他身上沉静而温柔的气息。
“我明白,”白渐潇轻声道,“我会告诉你的,等我想好了之后,我一定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因为身边的男人比自己更加破碎,他是更深的深渊,更远的河流,不会烫伤的灰烬。和他在一起可以放任自己坠落,因为知道他会在最深地方接住自己。
“嗯,我等你。”
学生都去吃饭了,二楼空无一人,他们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仍然没有查出更多线索。
“万钟,你的纸条是怎么拿到的?”无奈,三人只好再次停下来思考对策。
“不是我拿到的,是秦嘉。”万钟挠了挠乱蓬蓬的金棕色头发,“我说过的吧,她的能力是把附近的生物变成任何动物。我们在一楼的时候,她把头发变成了老鼠——就像孙悟空拔猴毛那样,不过她头发有限,所以经常陷入秃头危机——咳,扯远了,她的头发变成了很多只老鼠,分散到各个地方寻找线索,这张纸条其实是其中一只老鼠带回来的……啊!”
说着说着,万钟突然大叫起来。
“怎么了?”
“我才想到,这张纸条,不会是老鼠从别的玩家身上偷的吧!”
“估计是的了。”白渐潇哭笑不得。如果这张纸条是老鼠偷来的,那就没有什么参考意义了。
“不对呀,都是老玩家了,纸条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被老鼠随便偷走呢?那些老鼠只是普通的生物而已,没有任何能力的。”万钟不解道。
“不,偷走是有可能的。”陆之穹插嘴。
“为什么这么说——嗷!”万钟的后颈一凉,吓得跳起来,横眉竖眼道,“陆之穹,你偷偷摸我后颈干什么?!”
“我可没有偷偷摸,我是光明正大摸的。”陆之穹一脸正人君子,“而且我也没有使用任何特殊能力。我问你,如果是平时,你会躲不开这样的攻击吗?”
“肯定不会!”万钟心有余悸地摸着后颈,“我明白了,这个游戏里,我的感知能力被大大削弱了,刚才有人像这样偷袭我的话,我大概已经死了。”
“不仅是你,我们所有人的感知能力都被削弱了,你们可以把周围的环境想象成看不见的迷雾,而我们都行走在迷雾中,能见度甚至不足一米。”陆之穹环顾四周,“排除跳楼的,其余所有玩家应该全都在二楼,可是我们到现在也没碰到其他人。事实上,他们应该离我们不远,也许在那里,就有一对玩家。”
陆之穹随手指了个方向。
那里自然什么也没有,但白渐潇还是觉得毛毛的,往陆之穹身边走近了些。
老鼠体积小又隐蔽,只要纸条不是随时握在手中,的确很可能随时被偷走。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秦嘉已经不在了。”万钟懊恼道,“早知道当时还是应该赌命把她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