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钝瞅了眼漆黑的天,说家里有豆腐,不去了。
妇人急着回家,没有多聊,走到院门口时,回眸道,“墩哥儿,劳烦你闩个门啊。”
“......”唐钝吸了口气,拿起木拐,“好。”
妇人放心的走了。
唐钝放下木拐,坐了回去,心里暗忖,以云巧的脚程,便是去绿水村也该回来了,怎么不见人?
唐钝翻开书,接着往下看。
此时的云巧端着人参汤喂春花喝呢。
刘家买不起油灯,屋里暗黑,云巧舀了勺汤,缓缓递到她嘴边位置。
“我那样对你,你还管我做什么?”春花坐在床上,声音有气无力的。
云巧怕惊动隔壁屋睡觉的春花爹娘,轻声细语道,“我说了要对你好的呀。”
“我...”有些话春花羞于启齿,唐钝说得没错,她和云巧做朋友是觉得云巧丑,能衬托自己的美,事实的确如此,有了云巧,没人说她丑,便是秦大牛在她和云巧之间也选了她。
她明明应该过得比她好才是。
岂料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脸上有伤,嘴张不开,只能小口小口抿,人参汤有种苦味,春花吃不惯,只能捏着鼻子往下咽。
这是云巧连夜送来的。
世上,恐怕就云巧念着她的好了。
秦家嫌她麻烦,傍晚抬着秦大牛就走,不过问她死活,她娘嫌她晦气,路上骂骂咧咧没有停过。
云巧拿着人参来,她娘不由分说想拿过手藏起来。
云巧生火熬汤,她娘扯着嗓门破口大骂。
“巧姐儿...我娘打你了吗?”
云巧稳稳握着汤勺,道,“她没打我,我说雨停后给她捡柴火...”
春花怔住,“你不用管她。”
“我烧了她的柴,该还给她。”察觉勺里的汤没了,云巧又舀出一勺,“春花,秦大牛不好。”
丈夫打妻子是不对的,她爹从来不打她娘,云巧又道,“春花,改嫁...”
春花苦笑,“哪有你说的简单。”
女子改嫁不是容易的事儿,况且她脸上有胎记,谁肯娶她呀。
“改嫁很难吗?”云巧问。
她娘说了,丈夫不好趁早改嫁,否则日子越过越苦的,云妮也这么说的。
春花声音哑了许多,“其实大牛哥对我挺好的,是我肚子不争气,如果有个孩子就好了。”
黑暗中,春花看不清云巧的脸。
云巧从小就单纯,不懂男女□□,不懂婆媳龃龉,每天背个背篓,高高兴兴的扯猪草,饿肚子也不哭不闹,自然不懂她的顾虑。
“巧姐儿,你说我要是你该多好。”不会有杂念,不会难过,还能天天见到喜欢的人,春花羡慕不已。
云巧道,“我不好,太丑了...重新投胎的话,做富裕人家的千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