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是沉下心来细细询问:“宁儿,你告诉皇叔,刚刚究竟发生了何事?”
寒宁一手指到了地上,皇后一见,就眼神阵阵发黑一阵晕眩,果不其然就听寒宁道:“皇后借着做了新衣服的名义叫我来,然后说太子年纪到了,要娶太子妃,就拿了那一堆画像给我看,都是歪瓜裂枣的丑死了,这种人自然不可能以后母仪天下啊,不过里面有一张好看的,是詹大将军的女儿,皇后又说,皇叔是不可能同意的,想要我找皇叔求个恩典,我不愿意,皇后就不让我走,还用力拽我,皇叔,我手疼。”
皇帝将寒宁抱在怀里,不断轻抚后背安抚他,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子一般看向皇后,嘴上却道:“乖宁儿,待会儿让御医给你上点药就好了,以后任何时候,皇后的召唤你都可不听,就算来也多带些侍卫,带一堆没用的太监宫女有何用,还有弘一弘二,你们身为护卫,刚刚干什么去了!”
弘一弘二连忙跪上前来,不等他们开口,寒宁就捧着皇帝的脸:“皇叔,这里是皇后的宫里,要是他们在皇后宫里动武,那可是大不敬,要杀头的,你不能怪他们。”
皇帝轻呵了一声:“朕还不能怪他们了?”
寒宁道:“不能!”
皇帝掐了一把他的脸蛋:“好好好,皇叔不怪他们就是。”
皇帝说着将寒宁抱了起来,看也未看皇后一眼,直接离开了栖凰殿。
皇帝一走,皇后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比起皇帝降旨责罚,这样不动声色才是最可怕的。
果不其然,当天皇帝就开放旨意,太子到了适婚的年纪,太子妃的人选当珍而重之,要贤良淑德知礼端庄,且不设限于望门贵族。于是皇帝选秀今年才刚结束,又开始了太子选妃。而且这还是大宴朝破天荒头一遭,第一次大开宫门选妃,就连那些条件优异的平民女子都有机会。
太子接到圣旨的时候险些抗旨不尊,他要的是指婚,那些将来会对他大有助益的贵门之女,而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平民女子。可是除了这道旨意,紧接着又来了一道圣旨,里面的意思是太子今后将遵循宫规,每月特定的时日才能去给皇后请安,其余时间,若没有奉召,绝不能擅自进入后宫。
太子宫虽然同样在宫内,但跟其他皇子一样都在前宫,后宫才是皇帝宫妃的住所,以往皇帝对太子的恩宠,允他随时可入后宫与皇后请安,今天这道旨意一下,刚刚选妃那件事的怒意还未升起,便冷了下去,内心慌乱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等派人到后宫一打听,太子整个脸色惨白,别说求取詹梦了,父皇不为今日之事怪罪母后就是天大的幸事。可是他原本计划好的事情也彻底被毁了,甚至明白,父皇为何会大张旗鼓的选妃,最后选来的,定然是对他毫无用处的女子,再往深入一想,他这太子之位怕是都不保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寒宁,原本对寒宁抢夺了父爱的恨,更加浓烈深厚了。
寒宁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指望这辈子能跟太子兄友弟恭了,上一世他处处帮助太子,傻乎乎当他的垫脚石,最后还不是被毒死了,这就是个白眼狼,早晚反扑。
太子即将选妃这件事一经传开,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尤其是二皇子,差点笑背过气去,再一次感叹,还是他母妃有先见之明啊,早早就给他定了婚,虽然他未婚妻的家世不如大将军那般显赫有助益,但也是公侯之女,身份也算贵重,不比那平民之女强到天边去。再看太子整日如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二皇子每天走路都在飘,甚至大整私库,挑选了好几箱子奇珍异宝送到了寒宁的宫中,慰问他那日在栖凰殿所受的惊吓。
太子原本以为,这已经是最惨的事情,后宫不顺,结果朝堂也更加不顺,他的外家也是军侯之家,从开国以来荣耀至今,但富不过三代,传到钟家这一代,与上一代的锋芒相比,就有些后继无力了。
早朝刚开,就有传报,钟家领军因军事懈怠,误了粮草,延误军机,被庭外关匪破入,要不是还有一层宴军防线,那一个城池只怕都要被攻破了。
看到奏报的宴皇雷霆震怒,狠狠斥责了钟家军,直接让误了军情的钟家军回京述职,重新调派了魏家军前去交接。而太子的外家,就是钟家,同时也是太后的娘家的。
一顿训斥差点让朝中的钟候回家养老,太子也低头呐呐不语,虽然没有朝臣看他,但他还是觉得有目光再自己身上打脸,只觉得又肿又疼,一桩桩一件件,当真是诸事不顺。
边关宴军一场战役将关匪打的屁滚尿流,更是在他们后面抢来了不少的牛羊,死于战场的马也拖回了几百匹,后面全都做成腌肉,也能吃好久。好久都没打过这么肥的一场战,整个宴军气势高涨,大口吃肉喝酒,醉的醉,倒的倒,场面简直毫无军纪可言。
那日陪着姬游在溪中沐浴的少年人勾搭着姬游的肩膀,手中还端着酒瓶子道:“真不愧是从宫中出来的,脑子就是比这些粗人好使,你选的时机当真是太好了,早了,冲上去那是抢功,晚了,那就是渎职,这不早不晚还虏获了一大批好东西,你看我爹,这些天脸上都变得和煦了少。”
姬游笑了笑:“你以为这套路你爹会想不出来吗?”
娄敬不解道:“那我爹为啥以前不用,巴巴的上去□□,自己损兵折将,功劳还被人给抢了,有时候甚至还被人参一本,要如果不是陛下对我娄家还算信任,怕是八百年前都被下通牒回京述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