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姚凭轩让小秋送了一份给农场周,说是给孩子的,至于那两父子,他可没什么同情心乱同情人。
小秋听话的去盛饭菜,寒宁则看着姚凭轩笑:“喜欢小孩儿?”
姚凭轩也朝他笑了笑:“这不是你想做的吗?”
寒宁挑眉:“我想什么你知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姚凭轩嘴角噙着笑垂眸盛汤递给寒宁:“自然知道。”
寒宁轻啧了一声:“那我现在在想什么?”
姚凭轩作势打量了他片刻,道:“在想,我一定猜不到你在想什么。”
寒宁顿时瞪大了眼睛,他刚刚心里真的想的就是这一句。
姚凭轩被寒宁的表情逗笑了:“快喝汤吧,趁热。”
当天晚上,大雪就下了起来,本来为了安全考虑大通铺的营帐里不能生火,但是温度一降再降,加上本来大家都是突然逃难出来的,带的东西也不太多,不生火的话,就算人多相互挤着取暖,估计也会冻死一大片。
有些人受不了的哭喊着要下山,现在山下的水面都被冻住了,完全可以走人,他们需要有个遮风挡雪的建筑取暖,而不是大风一吹,就会被吹得猎猎作响的营帐布,那一层布根本起不到防寒的作用,再不下山,他们没被水淹死,倒被这冰天雪地给冻死了。
可是山下水面看起来被冻住了,但冰层到底有多厚,是否经历的住几万人的踩踏以及车辆的行驶,现在都没个仪器推断,但是这么低的温度,再过两三天,肯定会冻的更实,行走起来安全也能更保障几分,所以政府打算再稳定三天之后,下山寻找新的避难所。
可是有人等不及了,收拾东西带着家人自己下山了。
对于这种人,政府也不阻拦,他们只能怎么稳妥怎么来,不可能带着群众去冒险,但如果个人意愿的话,他们也左右不了,你想走就走吧,自己的行为自己负责。
有人走了之后,停车区也慢慢开始空了,寒宁从窗户看出去,见到又是一行离开的人,转头看向旁边正在看书的姚凭轩:“我们什么时候走?”
姚凭轩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寒宁闻言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拼命翻找着记忆,他记得末世第一年是极限寒冷的一年,冷到什么程度呢,人走在路上突然就冻死了。很多人躲到山洞,躲到地下,躲到所有能保温的地方,整个城市被大水冻的找不到能烧火的东西,更甚至,有人还坐在火堆旁,但是身上却结了一层冰霜的死了,可是他不记得这样极端的寒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记得是大水之后。
而且他们家的房子是可以取暖的,那一年政府将许多人安置进了小区,那种凭工分租用的别无选择的跟别人合租,因为供暖设备的开启要将利益最大化,所以对政府安排的人他们无法拒绝。
寒宁之所以记得这件事,是因为当时他就被安排在别墅区旁边的供暖楼,然后看到许多人拿着大把的工分和物资要求住进别墅供暖区,很多人说那边是富人聚集区,那些富人甚至掏出家底来供暖保命,据说房子里面很温暖,不像他们供暖楼,屋里烧着火堆但还是冷的发抖。
那时候寒宁羡慕又痛苦,最痛苦的不是承受着当下的苦难,而是曾经感受过丰衣足食的美好,有过挥金如土的奢靡,再对比今日,这种落差才是令人最难熬的。
在政府再次迁徙的前一天,姚凭轩终于发话回家了,他们的车辆一走,感觉停车区再次空出一半的地方来,距离他们不远处的077房车车主端着红酒杯看着他们最后一辆车离开,一旁的保镖上前道:“陆先生,我们是否也准备回去?”
被称为陆先生的男人晃动着酒杯道:“不急,再等等,政府的人走没呢,怕什么。”
听到老板这么说,保镖自然不再多话,只是他莫名有种直觉,跟着政府不如跟着前面的那些车,但老板不走,他也不能自作主张。
等了两天,冰面果然被冻实了,车辆走在上面稳当的狠,只是越往市内走,路上的死人越多,现在死在冰层上的,基本都是冻死的,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倒下再也没了气息。有些人还好,死后也穿着衣服,有些甚至连一块遮羞布都没有的躺在地上,身体的颜色都快跟冰天白雪一个色了。
他们选择离开的这天天气还可以,太阳有点回暖,大雪也停了,一路走的时候还看到有些人正蹲在路边扒死人的衣服,这时候也没什么讲究了,能裹上身的都是保命的,实在是太冷了。
寒宁看着天上似乎都在散发着冷气的太阳微微眯眼,他突然想起来了,就是今天以后,他记得是个好不容易雪停了,有点温度的晴天,所有人都以为寒冷应该过去了,太阳都出来了,没想到第二天迎来的不是升温,而是真正的死亡冰线。
寒宁朝姚凭轩道:“有办法联系政府的吗?”
姚凭轩放下书看向他:“怎么了?”
寒宁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一片白茫:“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如果要撤离,最好是尽快。”
姚凭轩道:“越野那辆车上有可以联系到闵建峰的电台,我让他们试试。”
坐在副驾驶上的阿晖突然道:“寒少,前面那栋倾倒的只剩半截露在冰面上的楼,是寒正清之前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