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一点,段信厚自己不明白。
这还只是开始,南王就已经对战闻初很明确的做出了表示,若是段信厚再仗着南王的门面不知收敛,亲手收拾段信厚的,怕就是南王了。
寒宁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就听闻了刚才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一回家,看到已经换上了常服的战闻初,一下子跑过去挂在了战闻初的身上:“爹爹!”
战闻初也数日未见儿子,心里也是想念,但这大庭广众,一个男孩子如此这般,实在是不成礼数,于是轻轻抱了一下,就将人从身上撕了下来:“成何体统。”
寒宁依旧挂在战闻初的身上,撇嘴道:“爹爹,怎么回了京城,你也成老学究了,整天把成何体统挂在嘴边。”
战闻初道:“那是因为你越长越大,越不成体统。”
寒宁面露疑惑:“那要怎么样才算体统呢?”
战闻初道:“一言一行,一坐一卧,皆有礼仪,小时候给你请的先生不是教过你为人之道,君子之礼。”
寒宁略嫌弃:“可是君子好当,但当了君子我就不快乐了,我想抱抱爹爹却要恪守礼仪,我想爹爹也不能说,要恪守礼仪,我想跟爹爹同榻而眠也不行,要恪守礼仪,一言一行要保持分寸,不能亲近,不能诉说想念,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难道我活的开心快乐,不是爹爹最想看到的吗?”
战闻初很想反驳,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阿宁的快乐,不就是他最希望的,现在却偏偏因为所谓的礼仪抑制住他的所想,这实在是矛盾,可是他也知道,这么大了,还这样过分亲近是不对的,可是本能的,他也是喜欢这样的亲近,如果哪天他的阿宁变成恪守君子之礼的模样,与他保持本该有的距离,进退得宜,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见战闻初面露难色,被他说得不知如何辩驳,寒宁笑嘻嘻的跳到了战闻初的背上:“人生苦短啊爹爹,我们要及时享乐,该亲近就亲近,该快乐就快乐,这世界条条框框本就不少,何必还要庸人自扰。”
战闻初下意识托住他的双腿,听到他那一大堆的人生道理,最后只是无奈却又宠溺的一笑:“歪理。”
府中的奴仆见到如此亲昵的两个主子,实在是觉得很有问题,可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最终只得感叹,他们王爷,真的是太宠小王爷了。
第204章
讨要庄子让段信厚再次成了京中人的笑柄,就算他再如何眼馋桃林庄的盈利,怕是也不敢继续动这个心思了,而且他被战闻初警告的当天,也被南王暗暗警告了一番,心惊害怕之余,他对南王都心生了几分埋怨,既然是亲家,那理当亲如一家,若不能做他背后的倚仗,这门亲事还有何存在的必要,即便是娶一个商贾之女,好歹还有个丰厚的嫁妆啊。
不过这个想法显然不可能说出口,甚至连一丝痕迹都不能表露,还要跟孙子似得一再保证今后不会做此糊涂事。
若是南王知他心中所想,怕是真得重新考虑这门婚事了,就算是再疼爱女儿那也不行。不过南王虽然不知道段信厚心中如何想的,但从他做的这种糊涂事中就可窥见一斑,但段苑杰是个好的,知书达理,温良恭谦,他既然应了这门婚事,私下肯定是将段苑杰查了个底朝天才同意的,自然也知道,段苑杰的这对父母不如何,但教授他学业的老师却是个真正的学者,而段苑杰自幼是在老师身边长大,受他父母的影响比较少,难得的人品端方。
经过此事,南王觉得让段苑杰继续留在国公府,随着段苑杰年岁渐大,今后定然少不得会与父亲接触,他不希望难得的一个好孩子最后毁在了他父亲的手里,于是开始暗中动用关系,给段苑杰谋了个虽然不大,但却很能磨练人,若是磨练出来了,也定然有一番成就的官职。
南王的这些动作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庸皇,虽然他现在还只能算是新皇,但却十分的得民心,他父皇当年手中的势力也都臣服归顺,因此暗中的信息网极大,虽然不知道下面人的一言一行都知道,但南王这毫不掩饰的动作,他还是能看得明白的,因此不由得感叹:“为了他这么个女婿,南王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坐在庸皇下方悠哉喝茶的寒宁听到南王近来的种种举动,也配合着感叹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庸皇看他年纪小小,还感叹的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大手一挥,将奏章盖了个印,准了。
寒宁瞄了他一眼:“这不是给你心腹大臣预留的官职吗,就这么给了?”
庸皇道:“他要就给他吧,爱女如命的南王,愿意将女儿嫁在京城,朕总不能寒了他的心。”
寒宁一盏茶喝完,一叠点心吃完,随手抹抹嘴,有些失了耐心:“皇上今天叫我进宫,不会是让我听你感叹南王的爱女之心吧。”
庸皇算是看出来了,全天下,哪怕是战闻初,心中对皇权都是有所敬畏的,唯独这个他如何都看不懂的小子,心中对皇权那是当真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照说这种人,他作为大夏之主,理当容不得,但有时候跟他说说话,却又莫名觉得舒坦。
后来庸皇明白了,为何寒宁明明能力卓越,若是他愿意出手,他敢说,短短十年,即便是想要爬上宰相之位,那也绝非无可能,可这样位极人臣的位子他都不心动的原因,那是因为他自知内心无皇权,所以权力越大,断头铡也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