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团的姑娘们会在周末时穿着同款的汉服,背着一模一样的书包,到阶梯教室上课。曾经质疑抗议她们演出的学生,偶尔也会溜进教室,跟着她们一块上课。
姑娘们认真执着的身影,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目光,官微发布的演奏视频,依旧保持着每周一更新的频率。
时间在练习中悄然流逝,转眼又过一年。
经过一年的高压训练、补课、学习新曲,姑娘们的技艺日趋熟练。乐团在网络上也有了一定的名气,发布视频时偶尔能接个恰饭的广告。
元锦并不满意于此,几经联系终于将她们推出省台办的中秋晚会。
钧天民乐团第一次上台演出,姑娘们又紧张又激动,迫不及待地跑去墓园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杨老师。
元锦没有阻拦她们,也没告诉她们杨老师走了之后,兴许会看到她们的改变,兴许不会。
小世界的时间流速和忘川不一样,杨老师若放不下她们,有可能去找孟婆,通过水镜查看她们的现状。
也有可能,她知道自己不会辜负她,进了忘川就去轮回。
“我们收到了电视台的演出邀请,这次演出是省台举办的中秋晚会。”辛菡蹲在地上,仔细拿出给杨老师准备的纸钱香烛,笑中带泪,“老师,我们真的可以登台演出了,很想让你看到我们上台的样子。”
“老师,我妹妹也加入了乐团,学的是古琴,团长说她很有天分。”站在辛菡身边的姑娘,拿着手帕,一点一点擦拭杨老师的照片,“妹妹说,她会成为优秀的演奏家。”
“老师,我爸妈已经同意让妹妹继续去上高中,她们看到了我们演奏的视频,相信读书可以改变命运。”
……
姑娘们围在杨老师的墓前,你一句我一句,轻声诉说近两年来的改变,述说她们对杨老师的思念。
元锦背着手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们,眉眼温柔。
姑娘们坚信,杨老师在天上看着她们,坚信她们的改变老师会知情。杨老师始终是她们努力的动力,是她们的再生父母,自己最多只能算经纪人。
省台的中秋晚会采用录制的方式播出,民乐团的节目排在倒数第三。
元锦为这次演出,专门设计了一套精美的汉服,交给合作的汉服作坊制作,头饰则自己动手完成。彩排当天,姑娘们换上纯白色的襦裙,戴上精心制作的头饰,如仙女一般登上舞台。
她站在台下,跟着导演一起看姑娘们的演奏表现,配合场务指挥她们,如何避免一直偷看镜头。
从她接手民乐团到现在登台演出,前后共拍摄了60多支演奏视频。可能是姑娘们一直跟她相处,不用担心弹错或者跟不上节奏,在拍摄时很少直接盯着镜头看。
现在是在电视台彩排,她们深怕自己表现不好,看镜头的频率非常高。
第一轮拍到一半,导演不悦叫停,转头跟身边的元锦说,“提醒她们一下,演出时不要总抬起头看镜头,这样拍出来的效果会很差。”
元锦应声走上舞台,拍了拍手,示意姑娘们都看着自己,不疾不徐出声,“不要紧张,平时我给你们拍视频时,你们怎么表现今天就怎么表现,有我在。”
姑娘们纷纷抬起手,轻拍胸口。
她们确实很紧张,学了好几年,终于有机会登上中秋晚会的舞台。她们不想给杨老师丢脸,也不想让乐团的口碑翻车。
之前发布的演奏视频,随着官微粉丝增多民乐团的热度变大,有不少网友质疑视频,经过剪辑才有特别完美的效果。
还有网友指出她们的演奏水平,还停留在小学生阶段,有些特别刻薄的网友,甚至调侃她们九漏鱼民乐团。
一开始,大家都看不懂九漏鱼是什么意思。经过团长解释,才知道这个调侃极为恶毒。
九漏鱼顾名思义,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为了洗掉身上学历太低,除了弹琴别的什么都不会的标签,她们努力学习两门外语,学习大学的所有课程并顺利通过考试。
在团长的高压要求下,整个乐团的团员不只是会说外语,还能用外语流利介绍所弹的曲子,是在怎样的背景之下创作。
平常的交流更加没有问题,她们的外语水平,比音乐学院的大部分学生都好。
这次演出机会得来不易,她们越是想要好好表现,越是紧张。
“别紧张,你们跟着我做深呼吸。”元锦将姑娘们的反应收进眼底,唇角微微上扬,“就当是我们在拍摄新的视频,不要在意现场的其他工作人员,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辛菡用力做了个深呼吸,担忧的情绪慢慢缓解。
其他人也学着元锦的动作做深呼吸,慢慢找回,在疗养院拍摄演奏视频的状态。
几分钟后,姑娘们的情绪调整过来,拍摄继续。
元锦退到导演身边,礼貌地冲对方点了下头,沉默站到一旁。
乐团的姑娘们经过元锦的安抚,开始投入到演奏当中。导演用余光扫了一眼元锦,心中暗暗称奇。她看起来年纪也没多大,一个人管着几十个人的民乐团,竟然游刃有余。
这一次拍摄顺利通过,姑娘们的表现比拍摄演奏视频时更好,导演看完回放非常满意。
元锦也松了口气,小声跟姑娘们说,一会儿出去就请她们去吃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