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孙女的信,我都是拿到松鹤堂里来读,回信时也怕用错了典故遭人笑话,都请您过目的。”
“您看这些年,他给孙女信里,可有一星半点透露了这意思?孙女就更是什么也不懂了。更何况若是要联姻,又何必再选他们柯家,我母亲已经是柯家女了,这关系已经够近的了。”
可前生柯家站在了他们家这边吗?她一时有些记不清了。
她又想起当年她初进宫时,太妃和她说的话:“太妃当年也和孙女说过,‘定国公府这块牌匾上,可不止有男人们的血。’”
“孙女当时虽然不太明白,可这些年跟着太妃,跟着祖母,学了好多东西,又哪里还会如无知幼童一般。”
这个道理她前生那样不明事理都能懂,更何况是被太夫人悉心教养了好几年的如今。
“皇家有公主,父亲也有我和清姐儿两个女儿。三姐姐她们的婚姻或可任性择一她们喜欢的,可孙女却从没有这样想。”
“家族生我、养我到如今,有朝一日要用我,我自然也没有怨言。”
见太夫人神色有些哀伤,沛柔又撒娇道:“更何况祖母和父亲疼我,如今太妃娘娘也瞧着我好,也不会把我嫁到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家去。我只等着就是了。”
太夫人却没有因为她的撒娇而高兴起来,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有说话。
又过了良久,沛柔原先要的那一盏茶都凉透了,太夫人才道:“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懂事的。大可以如海姐儿一般,每日欢欢喜喜的。”
“若是一个家族只靠联姻,那他们的路定然是走不长的。”
若她不是重生而来,不知道将来徐家诸人的命运,也不知道外祖一家的遭遇,或许还能保留几分海柔的天真。只可惜她并不是。
她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清楚。她没法只为自己的欢愉谋出路,让地下的人背负污名不得安宁。
沛柔就安慰太夫人,“您说的好像将来给我挑的夫婿一定就不好似的。您瞧大姐姐,不也是您给定的亲事吗?”
“婚前她和大姐夫也没有见过,如今还不是琴瑟和鸣,再过几个月就要有孩子了。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那小外甥。”
说到润柔,太夫人也有几分高兴起来,“也是。凭我们沛姐儿如今的身份地位,样貌人品,哪里还愁挑不到好夫婿了。”
“总归还有好几年,这几年祖母就替你相看起来,一定放亮了眼睛,好好地替你挑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婿,让你一点委屈也不必受,就和在家时一样。”
沛柔得了乡君的封号,太夫人好像比她还高兴似的。不过有了这个封号,她只要别嫁进皇家去,也的确很能唬人了。
她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扬斛的婚事。跟了她六七年,如今她也有二十岁了。
这一夜沛柔就没有回翠萼楼去,是在松鹤堂里和太夫人一起睡的。
梦中她居然见到了柯明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