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房中的织夏已经被她赶了出去,只有她一人坐在房郑她就坐在梳妆台前,把这只珠钗插到了她的发髻里。
绿鬓如云,饰以艳丽珠钗,即便不施脂粉,她也的确是很美丽的。
可她又难免患得患失起来,齐延今生,难道只是她的容色不成?
“丙子年元月十五。上元佳节,万家团圆,余坐于房中,亦无甚可喜。偶然听闻灯市文会,胜者可得名贵兰草,既然无事,不若出门赴会。燕京物华宝之地,人才辈出,几番比试之后,兰草终易其主。”
“上元夜,朗月清辉洒于金水湖上。赤壁之赋,冠绝于下,余最其旷达洒脱之意境。湖上清风与边明月得与伊人共赏,此此夜,虽人生须臾,相逢之忆却无穷无尽矣。”
沛柔已经活过一世,尽知人生短暂。她能再醒过来,已经是上垂怜。
她活在今生,不知来世,所以才不愿错过齐延。
与其是她给他机会,其实又何尝不是她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丙子年三月十七,羁旅于郑州。虽有其献相伴,月盈则亏,坐于旅舍窗下,亦觉心中有无尽孤寒之意。别来季已半,灞水河畔青草,可曾有丽人游幸?”
“白曾至黄河堤坝,年年筑堤,百姓亦年年流离。安土重迁,黎民之。流离无定,其中苦楚,自不为外壤也。况贪官蠹役,远坐于金谷园中,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岂有余力睁眼一窥人间苦处。”
“来辅佐其献功成,定将以此为念,修堤筑坝,无一垛不量,无一厅不拆。使我燕梁百姓,再不受漂泊无依之苦;国之虫蠹,亦当伏尸于堤坝之下,以谢千古之罪。”
如今燕梁负责黄河沿岸堤坝修筑的河道总督仍然是武宁侯,也就是三皇子名义上的舅舅。
户部年年拨款下来,这堤坝也是年年修筑不成。
她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今上究竟在想些什么,既然武宁侯无能,就应该早些换下才是。
可七年过去,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却仍然是武宁侯。
若是齐延把这一张信纸放在第一张,她自然也就不会再继续误会她了。
那时候她以为与他道不同,他越深意切,只会越让她遗憾今生无缘而已,她自然是不愿意看下去的。
她若能早些看见,大约也就不会同意与柯明叙订下婚约,害的他白白伤一回。
数月过去,木樨花已经落尽,也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已经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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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团圆之夜。若是没有意外,这大约是今生她在徐家过的最后一个除夕了。
去年除夕时,诸事未定,即便众人团团相聚,内里亦是愁云惨雾,各有各的无尽忧愁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