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我结发,你居然还想着用一块丝帕打发了我不成?今年你生辰的时候,送你的那幅画我可是颇费了些心思的。”
今年沛柔生辰时,齐延与她尚未成婚,只是托每日乐呵呵的沛声送了一幅画进来。
画卷上是上元那日,她站在鳌山灯前的情景。
与高于城墙,描绘世间万物的鳌山灯一比,她实在是很渺小的。可齐延描绘的她的容颜,却并不比那壮观的花灯逊色。
沛柔原来以为,那鳌山灯在日光下看来如此明亮,不过是因为调色时掺了些金银粉末进去。
可她将这幅画挂在窗前,夜色中那画卷上的鳌山灯也能发出莹莹光华,她才明白这幅画卷真正的精绝之处。
齐延的确是用了心的。
沛柔还要逗他,“这世间的事情,难道件件都是对等的不成?你对我用了心思,难道我便该如数还你?”
“若世间事真是如此,也就没有那么多痴男怨女,韦郎玉箫的故事了。”
齐延便假意叹了口气,“我怎么娶了个铁石心肠的夫人。也罢,先不谈这件事,今日娘把你找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一想起下午的事情,沛柔还是觉得有些不痛快,“娘让大嫂接了三嫂手里的中馈,想让我过去帮大嫂的忙。”
“你难道答应了?”齐延相了相沛柔的神色,便知道她大约是答应了,“没想到你也就在我面前是个小霸王,专门欺负老实人。”
沛柔就又笑着掐了他一把,“你不说你害我嫁进来受了苦,反倒怪起我不够蛮横,这又是什么道理?我看你们齐家,最不老实的人便是你。”
齐延抓了她的手,不肯让她再动,“我能有什么道理,道理全都在你那一边。”
“娘既然让你辅佐大嫂,你该怎么辅佐,心里可有打算了?”
沛柔便道:“你这话说的,倒像你大嫂是个皇帝。那想来我也就是个宰相了。宰相么,有管仲、张居正这样的,也有李林甫、蔡京这样的。”
齐延就饶有兴味地追问她,“那你是怎样的?”
“我嘛,要做便做赵高,谁做皇帝,我说了才算。”才说完,自己也反应过来,拍了齐延一把,“害我自比成个宦官奸相。”
“放心,你若是赵高,我便做李斯,定不会让你孤军奋战的。”
“你还说!”沛柔就又拍了齐延一下。
齐延在宴息室里大笑起来。
*
又过了两日,六月十四,正是齐延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