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早晨发落家事时,便问起了沛柔账本的事。沛柔就只是笑了笑,令绾秋去将嘉懿堂里的账本取了来,到张氏的住处去坐了坐。
张氏与世子住的正房叫徽至堂,世子居所,自然是最宽敞华丽的。
别的看在她眼中不过都是寻常,只有徽至堂里种的一株樱桃树,是当年世子与张氏一同栽下的。
齐延从前世子与张氏举案齐眉,看来倒也不是虚言。
不过夏世子夫妻并不是住在徽至堂里的,而是住在丹若园中湖边的水榭滟波居郑
沛柔与张氏在滟波阁中临窗的桌边坐下,沛柔便让绾秋将账本全捧了过来。
张氏吩咐人上茶,而后笑道:“相公他体不好,便是夏,也受不住用冰。娘便了,让我们搬到这边来,湖上有风,也能凉快些。”
“徽至堂向来夏便是不领冰的,倒是委屈乡君了。”
沛柔便笑了笑,“燕京城夏还是太,娘也是思虑周全。我倒也并不太苦夏,只是和大嫂话,无妨的。”
此时还是炎夏,刚从外面进屋,若是不用冰,还是真有几分燥的。况且即便临湖,也只有夜间才会稍稍凉快些罢了。
沛柔便看了张氏一眼。
她是一张圆脸,肤色白皙,稍显丰腴。单论外貌,并不如何显眼,只是中人之姿而已。
方才从庆堂过来,大多数的时候都行走在廊下,可此时坐下来,张氏的额上已经隐隐有了汗水。
沛柔素来有几分苦夏,都不曾如她这般。张氏虽然是世子夫人,看起来尊贵,衣食无忧,这子也并不是十分好过的。
张氏不太会客气话,就干脆直入了正题,“家里的账本交给乡君也有大半个月了,不知道乡君查账查的如何了?”
沛柔便笑道:“账本前儿已经看完了,所以今拿过来还给嫂子。”
张氏就追问她,“这其中可有什么问题?”
沛柔便摇摇头,“三嫂管家尽心竭力,这账本上的数额我已经全对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
张氏的脸色变了变,试探着道:“乡君就没有觉得,恐怕这上面的数额会有些不对么?”
“数额不对?”沛柔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氏,“大嫂这是何意啊?”
张氏就有几分讪讪,而后犹豫着道:“比如每年的米价,以及金银器皿的损耗之类。”
沛柔没有话,只是望着张氏笑。
张氏被她看的心里有几分发毛,只好赔笑道:“乡君这样看着我是做什么?”
沛柔捡起一本账本,随意翻看着,“原来我以为大嫂将账本交给我,只是让我检查每年的数额究竟对不对,再查一查总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