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盖着同一床锦衾。室内温暖,衾被亦不厚重。衾被下,素软缎寝衣单薄,属于男人的体温,如此清晰地传递过来。
江音晚今夜恸哭太过,不只是为了那个噩梦,亦是为了今日见过大伯母后积滞的伤怀。精神过伤,喝了药后,反而清醒难眠。
她抿了抿唇,悄悄往远离男人的一侧挪了挪身子。随后停下,侧耳听裴策的动静,只闻他呼吸轻缓,似是已入了眠。
江音晚舒出一口气,随即担忧动静太大,赶忙敛住了呼吸。片晌,她又慢慢往远挪了挪。
待第三次试图挪动时,她以为已入眠的裴策,倏然侧转过身,劲瘦臂膀横过来,径直一揽,将她带入了怀里。
江音晚不由轻呼一声,在黑暗中蓦然睁大了眼,呆愣愣感受着掐在腰侧的大掌和骤然靠近的高大身躯,脑中空白了一霎。
她下意识轻轻唤了一声:“殿下……”声调柔婉娇怯,带着试探的拒绝。
裴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也没放开她。
江音晚不敢再出声,只怔然仰躺着。男人带着压迫感的身躯侧对着她,稍稍倾斜,隐隐呈笼覆之态,一臂环在她腰际,肌肤隔着薄薄寝衣相贴。
那一刹的空白过后,江音晚的五感所察知的一切,仿佛骤然放大。
近在耳畔的呼吸,乍听之下清冽不乱,实则透出纡徐的克制。温热的胸膛,抵得那么近,她清晰感受到两层素软缎寝衣之隔下,那壁垒分明的坚实。
而她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亦分明响在耳边。
江音晚浑身僵滞,心乱如麻,偏偏裴策不满足于此。他垂首,凑近那截玉颈,薄唇轻轻摩挲着滑腻肌肤,温热鼻息轻洒在她的颈间。
粉颈渐渐泛出紧张的微汗,在一片强势笼罩的龙涎香气间,烘出清甜暖香,不是芙蓉石蟠螭耳盖炉里正燃着的沉水蘅芜,而是她生来独有。
江音晚感受到,颈间流连的鼻息渐显出轻微的浊重。而寝裤相隔之处,抵上了什么。
她心绪不宁,恍惚间竟下意识伸手去探。幸而伸到一半,猝然明白过来,如被烫到一般收回了手。
下一瞬,她听到裴策轻笑了一声,轻轻捉住了她缩回的手,有力的大掌覆在她的手背。竟拢着她,再度探去。
“殿下……”江音晚又唤了一声,隐隐带着哭腔,哀求告饶的意味明显。
裴策的手在半途缓缓停下,却没有松开。
远处香漏燃过,烟烬落下。他云淡风轻,逗弄似的,懒懒的,揉捏把玩着掌中柔荑。
然而隐隐僵持的每一个瞬息,江音晚都倍感忐忑煎熬。竟鼻头一酸,发出一声压抑幽微的低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