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报到乔皇后跟前,眼线口中的淮阳王仍半死不活。
朝堂上被战事牵动,少有人再想起淮阳王府。
但玉妩的满腹心思却仍扑在周曜身上。
看着他一天天好转,玉妩自然高兴。
这天晚上,沐浴后换好寝衣,徐妈妈拿了栉巾帮她擦干头发,因左近无人,便低声道:“瞧殿下这两日做什么都笑吟吟的,想必是王爷病体渐愈了吧?佛宝每回从映辉楼回来,都要悄悄去佛像前上柱香。”
“她上香做什么呀?”
“谁知道呢。”徐妈妈低笑。
玉妩不由也跟着笑起来。
因着自幼住在佛寺的缘故,她每月都有两日会正儿八经地焚香,那是自幼跟祖母养成的习惯使然。王府里规矩重,她初来乍到地不敢擅自设小佛堂,只在梢间里供了尊玉雕佛像,时常过去坐会儿清心。
佛宝偷偷去上香祈求,想必还是为了她。
玉妩捻着腕间的珊瑚珠子,想起刚被赐婚时,她曾跟母亲去梵音寺里进香。那会儿不知淮阳王是何模样性情,不知前路究竟有多崎岖,更怕皇家的尔虞我诈翻云覆雨,满心皆是担忧,似阴云笼罩。
如今,到底是熬过来了。
不管她这硬塞进来的孺人往后是去是留,周曜好转后朝堂内外还会有怎样的风浪,至少她在佛前许的愿望是成真了。
愿淮阳王早日好转,不负征战之功。
玉妩仍记得许愿时的小心翼翼。
是时候去佛前进香还愿了。
玉妩噙着笑意入睡,翌日去映辉楼时,便跟周曜提了想去梵音寺进香的事。
因怕他断然拒绝,在周曜开口前,又赶紧补充道:“王府如今这情形,自是不宜张扬的。若王爷允准,我便改个装以寻常人的身份去。若这会儿不宜出门,便过阵子再去。”
说来说去,她都得去进香,早晚而已。
周曜幼年丧母之后,眼瞧着乔氏春风得意,戚氏败落消散,便常觉天道不公,更不信神佛之论。再往后杀伐征战,手里沾的人命不知多少,踏血而行时,这性子更是半点不改,听她如此,只随口道:“为何去进香?”
“我——”玉妩声音微顿。
她去进香,自然是为了还愿。但若周曜问她还什么愿,她如何作答呢?
告诉他出阁前她曾在佛前许愿盼他好转?
这事儿玉妩心里藏着就行,哪好意思告诉周曜。
心念电转之间,她很快想到了由头。
“就是觉得有些事情挺玄妙的,殿下的病情前阵子丝毫不见气色,如今日渐痊愈,想必是冥冥中自有神佛相助。我怕置之不理会折了福气,还是去寺里进炷香,心里能踏实些。”她迎着周曜的目光,答得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