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太深太多,最重要的是人又发了高热。”沈清云接过帕子仔仔细细擦着手,淡淡道:“最近几日派人轮流看守,若是高热能退下去,人就没事。”
素嬷嬷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太医说这话就是还有希望的意思。三七从慎刑司拉过来人就只剩下一口气。
慎刑司的刑罚有多重?可怜她在那儿可是待了一个晚上,如今手脚都全乎着,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沈清云从东宫出来,外面已经漆黑一片。连绵细雨打在油纸伞上,身侧,冬青悄悄地跟了上来:“奴婢多谢太医,多谢太医。”
雨幕之下,小丫鬟跪在地上,脑袋磕在青石板上不停地哀求:“今日之事多谢太医救命。”
“主子让我拿银子去找人救命,我却被人诓骗还丢了主子的银子。”冬青说到这里,已经红了眼眶,抹着眼泪道:
“今日太医救的不仅是三七的命也是奴婢的一条命,日后若是有用的到奴婢的地方,奴婢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就是奴婢的活菩萨。”
她说完,又哐哐低头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沈清云看着地上的人,想,原来自己今日又救了一条命。
她低头走向雨幕之中,面上却无半分的喜意。她救了那么多人,却是换不来他的一条命。
而她从来也不是什么活菩萨。
她之前学医救人,是救一个人,祈一次福。乞求那人能长命百岁。
如今……
油纸伞下的雨滴在手背上,沈清云垂下眼帘。希望他投个好人家,下辈子别再那么苦了。
***
姜玉堂察觉到刘映阳必然有问题,便立即派人去了他的祖籍苏州。
想了想,又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巴蜀的白鹿书院。白鹿书院的院长,是当初前太子陈琅与他舅舅的老师。
他自小就是沈少卿一手一手教的,等舅舅去南疆后,太子陈琅又叫他去东宫,亲自教导过他两年。
院长姓狄,前几年来京都还点拨过他,算是他的半个恩师。
暗卫接过信封立即快马出城,姜玉堂拿着毛笔的手一扔,身子往后一倒靠在了车厢中。
外面,赵禄冻得打哆嗦,搓了搓冻僵的手又往前看了眼。
枣树下,那对卖豆花儿的夫妻两今日怎么这么利索?他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自己看花了眼。
世子整日都要来,他只得每日盯着人家看,守在马车外冻得不行的时候还买过两回豆花儿。
知道那男的是个瞎子。
如今在这几日看来,那男子动作越来越麻利。赵禄往身后看了眼,见世子像是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