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柳媚爱春光,
月朗风清爱秋凉。
年少的(那个)佳人,
她爱才子
樱桃扑闪着眼睛刚唱出味道,叶喆忽然搁了碗筷站起身来,对虞绍珩道:
走了走了,路口有个新开的川菜馆子不错,我请你吃饭去。
樱桃连忙停了唱腔,虞绍珩却坐着不动:你怕碰上唐恬啊?
我怕碰上她? 叶喆一脸的不屑,好几天没回家了,我怕我爸找我。 虞绍珩的目光在他面上悠悠一盼,叶喆便觉得颊边隐隐有些发热,樱桃在一旁笑道:
可不是,你天天霸占着菊仙姐的屋子,人家还以为我们菊仙姐养了个小白脸儿呢!
叶喆刚迈出门,忽然省起一事,赶忙对樱桃叮嘱道:丫头,这几天灵醒点儿,要是看到上回那小油菜,盯着她啊,别出什么事儿。
樱桃甜笑着应道:您放心,我招呼胡老六他们小心门户。
叶喆一听,瞪着眼睛道:我是说别让她出什么事儿。
樱桃咯咯直笑:知道了。
绍珩随着叶喆下楼,回头扫了一眼芥末墩似的樱桃,对叶喆道:这丫头挺好的,你看不上,也赎出来啊,就算到坤书馆唱大鼓,也比待在这儿强。
叶喆摇了摇头,转身冲樱桃吆喝了一句:丫头,小爷给你赎身啊?
樱桃笑吟吟地托着腮:樱桃真谢谢您了!千万别抬举我,哪儿的日子都没这儿自在。
叶喆跟虞绍珩撇了撇嘴,瞧瞧,我都不怕别人嚼我的舌头,她还不乐意呢!
虞绍珩笑而不言,出了如意楼才道:那小油菜你真不惦记了?
叶喆叹了口气,一脸苦相:我惦记也没用啊,不知道怎么搞得,她看我哪儿都不顺眼,先前是嫌我,现在我觉着她都怕我了。
绍珩凝神听着,轻轻道:她也未必是怕你。
十多天了,许兰荪的事他还没听出什么异样,却听了不少唐恬跟苏眉的私房话。前日唐恬到许家,唧唧咕咕跟苏眉说了两个钟头,他回来听录音,忍不住就皱了眉,要不是为了叶喆,直接就洗掉了,可怜他还耐着性子听了半晌好不容易苏眉问她:那你觉得他那个人到底怎么样啊? 唐恬哼唧了半天,才嘟哝出一句:我也不知道。完全不考虑他这个听众的感受。
不过,仔细听下来,虞绍珩觉得,唐恬对叶喆或许并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唐恬面子上要强,可十八九岁的女孩子,难免多思多愁也多情;怕伤人,也怕受伤;怕犯错,也怕错过;与其说她怕叶喆,倒不如说是怕她自己:怕不能把握自己,也怕辜负了自己。
上次我送她回学校,随便开了句玩笑,她都吓哭了。叶喆一想起那天的事,就觉着瘆的慌,他这么风流倜傥的人物,怎么就被唐恬当做了毒蛇猛兽呢?
我觉得她不是怕你,是怕跟你在一起。
叶喆皱眉:有区别吗?
绍珩斟酌着道: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想到交男朋友,就要想到结婚生子,一生一世一辈子的头等大事,能不害怕跟错人吗?
叶喆眉头皱得更紧:这一辈子的事儿谁说的准啊?错了再换呗。
虞绍珩笑道:她可不这么想。
啧叶喆琢磨着道:我也弄点儿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话去忽悠她? 说着,抬头看了看天,那多俗气!
唐恬这样怕,那苏眉呢?
她也喜欢《乱世佳人》,喜欢简。奥斯汀;她也喜欢丝绸裙子,喜欢芝士蛋糕她和唐恬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一定要找点不同虞绍珩想,大概就是她比唐恬更安静,她临帖学画的时候,可以很久都不作声。
他一边冲洗照片,一边听录音,忽然听到许兰荪指点着苏眉弹琴:操琴有十善:淡欲合古,取欲中矩。轻欲不浮,重欲不粗
如今这年月,弹古琴的女孩子倒是不多了,转换成录音的丝竹琴声失了韵致,但默然听来仍叫人觉得静。操琴者有语:不衣冠不弹,她既是弹古琴,应该是穿旗袍吧?他几次见她,都觉得她衣裳穿得太生涩,一味去贴许夫人的身份,却全然脱开了她的人。她那样的年纪和样貌,该妆扮得像夜月春柳一般,抹滑勾挑才算入了画,嗯,他记得,她的腕子很好看,隽秀玲珑,纤纤的突然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响打断了苏眉的琴声,虞绍珩悚然一省,他对那女孩子不,是许夫人,似乎留意得太多了。
他无暇多想,便切了录音去听电话,许兰荪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接听,那电话已经响了四遍,许宅,请问哪里?
电话那头是个甜亮的女声:许教授吗?是我。
许兰荪似是迟疑了一下,道:哦,是林小姐,你好!是稿子有什么问题吗?
稿子没有问题,是之前请您为我们写专栏的事,正好我这几天在江宁,想跟您面谈一下,明天下午三点您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