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杏花刚要说话,孙小慧和阮翠芝前后回来了,于是她便没说。等孙小慧进了她家的小灶房,她看着阮翠芝走近,冲阮翠芝说了句:“翠兰回来看你。”
阮翠芝走到阮翠兰面前,笑着说:“好长时间不见了。”
阮翠兰看着她道:“那是三姐你忙呀,几年不见回来一次。我还以为山下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你嫌弃我们山里穷,把我们都忘了呢。”
阮翠芝被她说得脸上挂不住,刘杏花伸手拍她,“你要不会说话,就给我回去。”
阮翠兰笑笑,伸手挎上阮翠芝的胳膊,“我姐知道我不会说话。”
阮翠芝抬起头笑一笑,“进屋坐着喝口水吧。”
说着母女三人便进去了,到屋里倒水坐下,让阮翠兰喝点水歇口气。
阮溪和阮洁没有跟着进去,在外面忙活着切猪草剁猪食。
刘杏花阮翠芝和阮翠兰在屋里说刘雄,说阮翠芝离婚这件事,阮翠兰脏话不重样地把刘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因为有儿子就没骂她断子绝孙。
骂完喝口水说:“三姐你就是太老实,要是我,他打我第一次的时候我就收拾东西跑了,让他儿子喝西北风去。这种男人,就应该打一辈子光棍!”
阮翠芝深深吸一口气,没说话。
阮翠兰看着她又问:“刘雄打你的时候,那四个孩子呢?就看着?”
阮翠芝道:“一开始的时候都还小,看我被打了就是哭,也会叫爸爸别打了,但是刘雄会凶她们,不准她们哭,把她们关去屋里。后来就习惯了,可能觉得爸爸打妈妈是很正常的事情,和喝水吃饭一样。”
阮翠兰不客气道:“三姐,这怪你,谁叫你忍着了?”
这话阮翠芝倒是认的,点头道:“确实是我自己没用。”
阮翠兰看她这样又觉得心疼,伸手握握她的手,“说到底还是那刘雄不是个东西,你也是为了孩子们,可谁知道这些孩子也没有心,看不到你的苦处,不知道你为他们受了多少罪。现在想清楚了也不迟,我支持你,必须跟他断干净!”
阮翠芝又点点头,“嗯。”
阮翠兰又说:“要我说,四个孩子你也别管了,照我这么看着,他们是不会心疼你的了。刘雄又不打她们,她们是站在亲爸那边的,有吃有喝有人管,根本不管你的死活。你一心全为他们考虑,可他们不为你想半点,看不到你吞了多少苦。你现在闹离婚,刘家人还不知道怎么说你呢,那四个孩子八成更是觉得你不好,说你心狠不要他们。”
阮翠芝轻轻吸口气,淡声说:“我想管,又能怎么管?”
从她决定和刘雄断的那一刻起,四个孩子身为刘家的人,她就管不到了。
阮翠兰很是干脆:“那就索性狠到底,直接当没生过。你既然已经决定离婚了,不会再回去了,我敢跟你打包票,这四个孩子以后不会认你的。”
看阮翠芝不出声,她又说:“你自己想想,你走了,他们跟着刘雄,还有他们的爷爷奶奶,每天都会听些什么话。就是你在刘家的时候,他们也没护着你!”
看阮翠芝还是不出声,阮翠兰看向刘杏花:“妈,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刘杏花清清嗓子,“可能……大概差不多。”
阮翠兰瞪起眼睛来,“什么可能大概差不多呀?是一定是肯定!所以三姐我劝你,别对四个孩子抱什么期望,免得到时候还要失望,还不知道要心寒多少次。”
阮翠芝听完阮翠兰的这些话,低着眉还是没有说话,脸上也没什么波动。她是性子软但不笨,该想到的她都能想到,只是没有旁观者说起来那么轻松罢了。
阮翠兰看她坐那面无表情地发呆,便没再往下说这事,又问刘杏花:“二哥二嫂又怎么了?我看你们和二嫂都不说话了。刚才说了半截话,您还没跟我说完呢。”
刘杏花这便又把阮长贵和孙小慧怎么闹分家,怎么冤枉阮溪偷葡萄,还有阮跃进去找老裁缝学手艺,出去吹大牛说自己学得好,再有对阮翠芝的态度。
听完后阮翠兰一拍桌子,“瞧见没有,生了我二哥这样的孩子不如当没生过。”
刘杏花说:“翠芝的事就这样了,以后谁都别提刘家的人,更不要提刘家的事。我现在就等着看看,看老二一家能不能把日子过得飞上天。”
阮翠兰笑出来,“飞上天,做神仙?”
刘杏花拍她一下,瞪着眼道:“叫你二嫂听到了,到你们大队革委会告你去!”
阮翠兰还是无所谓地笑:“我这二哥和二嫂,也是天生绝配。”
说着她站起身来,“好了,看完三姐了,我得回去了。”
刘杏花跟着她站起来,“来都来了,不吃饭就走?”
阮翠兰道:“吃什么饭呀?马上要秋收了,这些天都快忙死了。我是听说了三姐的事情,特意过来看看她的。看她现在状态挺好的,我就放心了。”
说着她看向阮翠芝,“三姐开心点,别为那不值得的人伤情。家里这么多人陪着你呢,别管外头的人说什么,你现在可是一身轻松,管好自己乐呵起来就是了,我还羡慕你呢。没事到我家那边转转去,我宰只鸡给你做好吃的。”
阮翠芝听得笑出来,拉住阮翠兰的手:“好呢。”
阮翠兰往外走,又和阮溪阮洁打说:“两个小丫头没事去四姑家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