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看着他,裴文宣面上带着笑,似乎真的完全不在意这点事,李蓉静默不动,瞧了他许久,裴文宣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正打算起身,就看李蓉突然伸出手来,捧着他的脸,像一个孩子一般,从额头到脸颊到鼻子到嘴,恶狠狠亲了几口。
这种亲法把裴文宣亲得笑起来,李蓉亲完最后一口,站起身来,睥睨着裴文宣道:“这几口是我瞧你好看赏你的,他们今日既然送你到吏部侍郎的位置上,我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
“别躺着了,”李蓉抬手用扇子敲在裴文宣腿上,“起来,回家,搞清楚怎么回事,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裴文宣假作被打疼了,“哎哟”叫了一声,随后捂着臀起身来,哀怨道:“殿下,你把我打疼了。”
李蓉冷冷瞧他一眼:“我打的是腿。”
说着,李蓉抬起手,裴文宣低头看过去:“殿下?”
“不是疼了吗?”李蓉面无表情,“走不动就扶着。”
“多谢殿下体贴。”裴文宣没有半点推辞,伸手就拉上李蓉的手,由李蓉扶着走了出去。
两人走出偏殿,正好也是下朝的时候,大臣陆陆续续从大殿出来,许多人见到裴文宣,就上来给裴文宣贺喜。裴文宣哪里在这时候接这些贺喜之声?
如今不过是名单初定,要等三月没有人提出异议,才会确定下来,然后开始办理调任的各项手续。
可如今摆明有人设坑,这三个月要没人提出异议才是见鬼。
所以裴文宣也只是寒暄而过,谦虚道:“如今只是个名单,下官资历浅薄,怕是担不得大任。”
熟悉的官员都打过招呼后,李蓉便扶着裴文宣走出广场,刚到宫门前,就看见也正准备离开的苏容卿。
苏容卿察觉两人搀扶而来,便看了过来,裴文宣一见苏容卿看过来,赶紧整个人往李蓉身上靠了过去,李蓉皱起眉头,抬眼道:“你怎么了?残了吗?”
“啊,”裴文宣抬起手捂住额头,“我头晕。”
“又晕了?”李蓉有些紧张,裴文宣低着头:“走吧走吧,赶紧回家。”
苏容卿站在远处马车上,看着互相依偎着的两个人,许久后,他掀了帘子,坐进了马车。
李蓉和裴文宣回了公主府,李蓉提前让人去找了刘春航,两人刚回府,就看刘春航已经等在大堂,见李蓉进来,他直接跪了下来,慌忙道:“殿下。”
“就这么跪了?”
李蓉笑起来:“你也知道你做什么了?”
刘春航不敢答话,李蓉和裴文宣一起落座,看着跪在地上的刘航春,李蓉端起杯子,慢悠悠道:“你做了什么,说吧。”
吏部侍郎这个位置,比刘春航的位置还要高出许多,这件事按理和刘春航应当没什么关系,但才把人叫过来就跪了,李蓉便知他一定做了什么。
刘春航颤抖着跪在李蓉跟前,额头上有冷汗冒出来,着急道:“殿下,昨夜有人拿了五品以上吏部调任的名单来给下官,要求下官将裴大人的名字从考功主事上撤了。微臣本不敢违背殿下旨意,但对方说这是为了驸马好,微臣以为,如果驸马能当任吏部侍郎,肯定是比当考功主事要好的。加上五品以上的名单会提前呈给圣上,圣上先看了驸马是吏部侍郎的候选人,再看下官拟的名单,怕是会认为下官做事不周,故而……”
“你就把驸马的名字从考功主事上删了。”
李蓉轻轻一笑:“这是好事啊,驸马当上吏部侍郎了,你这么害怕做什么呢?”
刘春航不敢答话,李蓉低头拨弄着茶碗,慢悠悠开口:“找你的人是谁,他们又是怎么说的?”
“找……找我的人,是华乐殿下。”
听到这名字,李蓉就停住了动作,刘春航大着胆子,艰难开口:“华乐殿下说,柔妃娘娘想让一个人担任考功主事的位置,让我安排。下官不敢应下,便告知华乐殿下,考功主事已经定了下来,她问我是谁,下官告知了华乐殿下,华乐殿下便将驸马已经被定为吏部侍郎的事告知了微臣。”
“下官其实也知道事有蹊跷,”刘春航整个人都在发抖,“可是驸马既然已经定为了吏部侍郎,下官再强留也没有用,让驸马同时出现在两份名单上,反而是奇怪之事。所以下官就按照华乐殿下的安排……”
“安排了她的人。”
裴文宣声音响起来,刘春航急道:“没有没有,驸马这就冤枉下官了。下官虽然删了驸马的名字,但也只是把原来的名字填了上去,华乐殿下与公主的关系下官清楚,公主手握督查司,借下官十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帮华乐殿下和公主对着干啊。”
“所以,你就删了驸马的名字。”
“对,”刘春航急道,“下官只做了这一件事。今日就听闻驸马在朝堂上晕了。大臣都纷纷传言驸马是太过惊喜,可下官心里却清楚,怕是下官做错了事,还请殿下恕罪,驸马恕罪!”
刘春航急急磕着头,李蓉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有些无奈道:“起吧,你先退下吧。”
刘春航听到这话,舒了口气,他恭敬行礼后,正要离开,就听李蓉低声道:“事儿既然没办成,就将钱送回来吧。很快会有震荡,刘大人怕是跑不了,若有了意外,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刘大人还是要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