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久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坐到了床边,“我不放心你,”她紧紧盯着他胸口,双手在黑袍前抬抬举举,愣是不敢下手,声音哽涩:“伤口还疼吗?”
她这句简直在问废话,那么严重的伤穿透身体,就算是个神仙也受不住。
“不疼,”夜纾口是心非回答,抬起能动的那只手将她握进掌心,“你来看我药到病除。”
千久含着泪笑出了声:“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衣物随着他动作散了来了,千久瞥见他胸口腹部缠得乱七八糟的绷带,脸色一变,抽出手扒拉他的衣襟,死死抵着他的手:“让我看看。”
夜纾放弃了挣扎,将拢着衣襟的手收回,叹了口气。
白布被浸得潺潺鲜红,好似一朵诡谲的妖花,正不断地在他身上绽放着,汲取着。
她双手颤抖,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绷带,见到那两个面容狰狞的血窟窿后,失声哽咽起来。
“不许哭,”夜纾指腹轻轻揩掉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不让你来,就是怕你伤心。”
“我最见不得我的小久哭了。”
千久垂着脑袋,忍住汹涌的泪水,“对不起……”
她知道夜纾是因为自己那次记恨上的戴斯,不要命似的给她报仇,心里既愧疚又痛心。
“我手够不着,你来替我上药好吗?”夜纾压低头去看千久,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温声哄道:别哭了,我们龙族皮糙肉厚的没你想的那么娇弱,这点小伤很快就好,别让我难过好吗,嗯?”
千久耐着鼻音点点头,深吸了口气,将药瓶捡回来,抖着手将药粉洒出。
夜纾就这么笑容温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即便伤口疼得撕心裂肺,面上依旧欣然自得。
千久眼眶红肿,低着头不敢让他看见,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头顶灼热的视线,缓缓开口:“夜纾,”
“嗯?”
“如果那群小鬼没来告诉我,如果我没能找到你,你是不是打算一个人对付戴斯?”她的语气忽然肃然起来。
夜纾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别过头将床幔看了半晌道:“我不想骗你,但我确实打算这么做。”
千久的手顿了顿,止不住颤抖着,那准备收尾的绷带缠了好几次却怎么也系不上。
夜纾抓住她的手安抚着:“小久,你别害怕,我是想好了万全之策才……”
“什么万全之策!”千久刷一下站起身,打断他:“就连北顾他们在你都伤成这样,你那能叫万全吗!你这是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