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提了提手上的包袱:“陛下看不出来么,去南境投军。”
宋琰直视着季昭:“朕不允许你去南境……”
季昭:“难道陛下也认为我只配待在后宫?宫里的东西,我一样没动,我手里拿的,是我入宫前的物品,皇后的朝服与金印都在椒房殿,陛下不必担心。”
宋琰就知道季昭误会了自己的想法,忙解释道:“朕不是那个意思,朕只是觉得你旧伤未愈,不该如此急着去南境。”
季昭的神色有些动容,却依旧很好的掩饰下来:“陛下不必解释,我知道陛下的意思,我既然作为皇后,就该一切只为陛下,只能在后宫待着,伺候陛下。”
宋琰:“不,朕从未如此想过。”
季昭朝着宋琰走近,与宋琰相对站着,他冷静道:“陛下,虽然臣是皇后,可臣也是男子,曾经也立下过赫赫战功,况且身为一国的皇后,更应该与陛下一起守护着东晋的天下,东晋的子民。南诏欺人太甚,眼下要做的是鼓舞百姓,振奋士气,所以这元帅,臣非做不可,不能因为臣是皇后就只能屈居后宫,正因为臣是皇后,所以才更应该领兵作战,让遭受战火荼毒过的百姓看看,他们的皇帝陛下,一刻都没忘记过他们。”
宋琰沉默的站在季昭的面前,此刻也是一言不发。
他还不懂季昭,他从前一直当季昭是个小孩子,可眼下说出这番道理来的季昭,在向宋琰证明他已经长大了,并不是随心所欲,而是从大局出发。
宋琰轻声:“明月,朕没有想过将你困于后宫。”
季昭:“……”
宋琰:“朕是担心你的旧伤,自上次你出征受伤,朕就怕了,你知道你自小就养在朕的身边,很少离开朕的身边,所以朕怕,朕舍不得,况且你是朕的皇后,我们才大婚不久。”
季昭的心弦微动,有些惊讶的看着宋琰:“琰哥哥说什么?”
宋琰眼眸低垂,紧紧地捏紧了双拳,似乎是在给自己鼓气一般,认真道:“我说,我舍不得你走,自你出征受伤以后,我就再也没打算让你领兵打仗,我不愿意你再受伤,我害怕,害怕你再出事,那我要怎么办,你是想让我的心疼死么?”
宋琰没有用朕,而是用我,这样的自称听得季昭心弦跳动不已,伸手便将宋琰拥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着。
原来是他猜错了,他以为宋琰也觉得他应该留在后宫,没想到他竟然是舍不得,是担忧,亦是心疼。
季昭垂首吻上宋琰的嘴唇,这一次宋琰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沉默。
季昭道:“我……我不知道琰哥哥是这样想的。”
宋琰抬眸对上季昭的双眼:“你当朕是什么人,在你心里,朕的气量就那么小么?”
季昭拥着宋琰的手十分用力,生怕一不小心他就收回了刚刚说的话,只是将他拥着,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宋琰的额头:
“琰哥哥其实也是喜欢我,在意我的,是吗?太好了,太好了,两情相悦原来是这样的,两情相悦就是我和琰哥哥。”
宋琰被他说的心跳的愈发的快了,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只是静静地被季昭抱着,过后片刻才抬眸看着他:
“所以你还坚持去南境?”
季昭郑重其事的点头:“作为琰哥哥的皇后,非去不可。”
宋琰的心一沉,有些委屈。
季昭道:“可我保证,这一次我会努力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伤,我不让琰哥哥担心,我不让琰哥哥害怕。”
宋琰还是没有再开口,只是兀自推开了季昭,转身道:“朕要考虑考虑。”
季昭再次从身后将他抱住:“琰哥哥,此事宜快不宜迟,琰哥哥,琰哥哥。”
宋琰沉默着,视线落在环着自己腰上的手,不由垂眸,眼眶微红:“你容朕考虑考虑,朕与丞相他们再议议。”
说是议议,不过是再次召了丞相他们进宫,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让季昭带兵出征平定南境。
朝臣们还是有些持反对意见的,有的依旧拿他是皇后这个身份来反对,有的却拿他从无领兵经验来反对,唯有丞相一人,神色冷静,同意的宋琰的提议。
丞相道:“与南境接壤的城村已经落入了南诏人手中,他们大肆屠杀我们的百姓,守城的将士誓死捍卫,这个时候若是能够团结民心,鼓舞士气,比起陛下的御驾亲征,皇后殿下率军出征也不是不可以,况且皇后殿下为平定北境立下赫赫战功,有这样的基础,想来一定能够收复我们折损的城池,将那些恶徒驱逐出境。”
宋琰望着丞相,也道:“是,如若只是普通的战事,朝中派遣援军前去支援也就罢了,可南诏的那群恶徒竟然大肆屠杀我们的臣民,明月带兵出征,便是朕御驾亲征,能够安抚边境的百姓。”
如此一来,朝臣中持反对意见的人便也渐渐偃旗息鼓,逐渐同意了宋琰的提议。
敕封季昭为平南大元帅,即日起点将带兵出征,平定南境。
而圣旨下达的时候,季昭还在将军府中,手里捧着圣旨的时候,却是一脸的讶异。
他以为宋琰还是会不同意,竟然最后还送来敕封的诏书,季昭高举过圣旨,激动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旨的中书官员望着季昭时叹息一声:“皇后殿下,臣便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