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动作一顿,右手握着剑手腕转动,剑尖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剑刃一点一点地偏转压在齐苼脖子上。
“阿辞——阿辞救我!”齐苼崩溃地大叫起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伸手拉着她的裙摆,在衣角留下脏兮兮的手印。
“我签了和离书的,你可以嫁人了,阿辞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我问了,你嫁他,他会对你好的,他能护着你!”
齐苼像是把楚辞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只信任她一个,也只认准她一人求救,凄凄切切地让她答应秦尧,让她嫁人,让她救他。
齐苼今年刚刚满十岁,还是个没长出獠牙的小兽,懵懂无知只有求生的本能,楚辞就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楚辞从来没有怪过他。
况且要是只能在回楚府和嫁给秦尧之间选一个,她还是会选后者。哪怕这辈子孤苦飘零,她也不想回去了。
楚辞犹豫片刻,看看命悬一线的齐苼,再看看言出必行的秦尧,点点头,只是仍是可怜地说:“我嫁。”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双目盈盈含泪,眼角绯红挂着泪珠,睫毛因为沾了水更加乌黑浓密,嘴唇还红着,看起来楚楚可怜,又处处可爱。
她应下了,秦尧却并未感到如何高兴,至少没了名正言顺解决齐苼的理由了。
秦尧看齐苼一眼,觉得他很不顺眼,非常不顺眼,甚至还有些后悔。但是楚辞答应了,他就要信守承诺,不能杀他。
等到以后再说吧,秦尧想,不过现在,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诫楚辞,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为什么不穿鞋?”秦尧皱着眉头,反手把剑背打在楚辞小腿上,“啪”的一声,质问她,“已经入秋,地上凉,光着脚踩地,想生病?”
楚辞小声“啊”了一声,没觉得痛,小脚丫却立刻局促地往后缩了缩,干净圆润的脚趾一下一下地蹭着地,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地上。
因为这不像是惩罚,倒像是态度亲昵的教训,楚辞没被人这样关心过这样的小事,也没有被人这样不轻不重地训过,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秦尧冷着脸把楚辞抱起来,声音很凶地训她,“以后不穿鞋不准下地,要是下次要还敢这样被我看到,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了!”
楚辞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又忍不住对“下次”和“惩罚”产生了好奇心,于是问:“要是有下次,会怎么办?”
他把楚辞放在软榻上,挑眉道:“想试试?”
楚辞赶紧摇头以证清白,“不不不,一点都不想!”
秦尧却看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就要走。赵兆叫住他,再一次说:“把药留下,这小孩再不止血就要死了。”
秦尧冷着脸,头也不回地把药往后扔了过去,赵兆伸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