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很害怕,因为只要孩子一出世,我就一定会死,或者都等不到那时候,只要月份安稳了,左项可能就不会留我活着了,因为我是顾序微的女儿。”
“后来呢?”赵兆急切地问。
秦尧没催促她,用巾帕一点点地替她拭汗。
楚辞咬着嘴唇,手指放在膝盖上微微发抖,她缓缓地吸了口气,慢慢地,轻描淡写地说,“后来齐苼推了有孕的妃子,她跌了一觉失血过多,过世了。”
“从那以后再没有妃子有孕,可是左项对齐苼愈加苛刻,时常非打即骂。”
赵兆深吸了口气,扭头看着孤零零趴在地上的齐苼,再看看怕到眼睛发红的楚辞,第一次对齐苼除了可怜之外,还感激他。
“虽然我入宫是因为齐苼,可是齐苼也算救过我一命,虽然我没有立场求你,可是还想问问你,”楚辞抬头眼睛含泪地看着他,声音颤抖地问,“能不能放他走?”
“求我。”秦尧说。
“求求你了。”楚辞可怜巴巴地拉着他的衣角求他。
“师兄,带他走。”秦尧说,“以后改个名字,让他留在你身边,再请个先生好好教教他。”
赵兆张了张嘴,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秦尧,变脸真快,真的,绝了,阿辞一求他,这会儿就不嫌齐苼不是个孩子了?
啧,虚伪!不就是为了看楚辞对他撒娇吗,呵,用心险恶。
不知人心险恶的楚辞手还牵着他的衣角,仰着头,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呆愣愣的样子有些傻。秦尧轻笑一声,摸出一粒糖来,剥开糖纸用手托着递到楚辞唇边。
“别哭了,吃颗糖甜甜嘴。”他哄道。
楚辞犹豫片刻,乖顺地张嘴含了进去。
赵兆在一边看着,忍不住提醒,“阿辞十六了,你怎么还跟哄孩子似的,哭了就用糖哄。”
楚辞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糖含在嘴里,脸颊鼓起一点,垂着眼晃着腿,有种天真的稚气。
秦尧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笑意,反问,“阿辞才十六,怎么不是孩子?”
赵兆:……
就跟刚刚说齐苼已经十岁了,不是个孩子的人不是他似的。
呵,跟秦尧果然没道理可讲。
“走了走了。”看不下去的赵兆扶起齐苼,冲他们挥手道,“看得我牙疼,回头再来看你们。”
齐苼蹒跚着扭头,他犹豫片刻,在不远处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秦尧和楚辞都看到了,秦尧没动,楚辞冲他一笑。
齐苼就也笑了,有些腼腆。
赵兆赶紧把他拉回来,生怕秦尧一转眼又看他不顺眼,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