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在床上打了个滚从另一头钻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很亮,脸蛋红扑扑的跟他说:“你还没跟我说好梦!”
楚辞今晚脸上的红晕一直都没消失,秦尧本来还以为是害羞或者高兴,直到现在才发现她雀跃的有点不正常,就摸了摸她的额头,问:“晕不晕?”
楚辞拨浪鼓似的摇头,把自己晃趴到被子上,又笑呵呵地说,“不晕,但是你不要乱动了,我都看不清你长什么样子了?”
秦尧心道:“反正看清了你也记不住。”
但他不会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尤其是一个只喝了两口就醉了的,看起来很可爱的醉鬼。
秦尧很敷衍地说,“好梦。”问她,“现在可以睡了吗?”
“可以。”楚辞于是很认真地自己爬回去躺好,拉着被子盖到下巴,闭上眼睛甜甜地说:“好梦。”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个仪式,每天晚上她睡觉前都会说,只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互道“好梦”,然后一起睡觉。
秦尧就像个劳累一天好不容易安置好调皮的小捣蛋鬼睡觉的老父亲,只是还没走出两步就感觉到落在背上的视线。
他无奈地回头,就看到刚刚已经闭上眼睛的小骗子,现在裹着被子眼睛发亮地侧躺着看他。
“又怎么了?”秦尧简直是精疲力尽地问。
这一天耗时耗神,大典大婚和楚辞的生辰,每一个都让他心力交瘁,现在不知哪个“有心人”还在金册上涂了东西,让他现在——很难受。
楚辞这个磨人精竟然还要给他找麻烦。
楚辞不知道秦尧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开心地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眼睛亮亮的,期待地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请求,“你可不可以再跟我说一声,生辰快乐。”
秦尧目光软了下来,感觉楚辞就像是长在了他的命门上,不管做什么都让他生不起气来。
他转身回到楚辞身边,手掌搭在她额头上,温声祝福,“生辰快乐,以后的每一年都要健康平安,幸福快乐。”
健康平安,幸福快乐,这世间最朴实无华,又最难以实现的愿望。
在祝福中,楚辞闭上眼睛,一瞬间就陷入香甜的梦乡,嘴角勾起,快乐的像个孩子。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秦尧辗转从梦里醒来,他手臂挡着脸静躺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后侧头看了一眼楚辞,楚辞还没醒,他便狼狈地自己拢好衣裳收拾好,脸色很沉地轻声推门出去。
门口已经有宫女侍人等候,他们见到秦尧立刻跪下行礼,秦尧却避开他们往外走,头也不回地吩咐,“不必跟来,皇后还睡着,你们就在殿外等着伺候。”
秦尧走的很快,脚步匆忙,一眨眼就消失在他们视野里。明月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又回头透过殿门看着熟睡的楚辞,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第15章
楚辞昨晚睡得很好,两杯薄酒下肚,整个人暖洋洋的简直都要飘起来了,让她特别舒服特别开心,连一直暖不热的被窝都热乎乎的,她一躺下就睡着了,没有像之前那样半夜都手脚冰凉得睡不着,第二天又醒不过来。
因此在秦尧声音很轻地推门出去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可是想到自己昨晚喝醉了冲人撒娇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
就假装自己还睡着,等他出门了,又贪恋被窝里的温暖,赖着不想起来。
反正他们也没有长辈要拜见,也不用祭祖,大好的晨光没有事做,还不如躺在床上发呆。
可是秦尧说了“皇后还睡着,你们就在殿外等着伺候”,楚辞也没有叫他们,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们却在秦尧走后没多久就推门进来,大敞着门,让凉凉的秋风顺着吹了进来。
楚辞裹紧了被子,有些不高兴,她闭上眼睛装睡,不想理他们。
明月今天换了一身颜色鲜亮的衣服,薄薄地施着妆,容貌艳丽,身后跟着十多个宫女侍人,浩浩荡荡的极有气势,看起来不像个伺候人的宫女,倒像是个张扬的主子。
她躬身恭敬地目送秦尧走远,转身看着紧闭的殿门,一扬下巴,沖身后的人示意,“开门。”
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宫女脸圆圆的,模样只是清秀,五官平淡的很,站在明月身边就像是白天鹅旁边的小鸭子。
花清面无表情地耿直道:“陛下刚刚吩咐我们,不让打扰殿下的。”
叶清却是留意着明月的神色,见状立刻说:“说不定皇后已经醒了,正等着我们进去伺候呢,明月姐这是为陛下分忧呢。”
明月不动声色地看了花清一眼,目露淡淡的嫌弃,对叶清矜持地点头说:“你看得通透。”叶清立刻喜笑颜开,花清只安静地站在一边并不上前推门,垂手看着她们不说话。
叶清迫不及待地主动上前去推门,还不忘回头安慰说:“咱们的这位皇后殿下是个什么性子,你们还能不知道?过去的一年,宫里有谁拿她当主子过。”
宫女们面对秦尧尚是谨小慎微,闻言却立刻放松了,笑嘻嘻地交头接耳道:“可不是嘛,咱么这位皇后年纪小,心性也像个小孩似的,乖的不行,跟谁都好说话,谁都能欺负到她头上。”
“左丞相还在的时候,经常留宿宫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往他的床上爬,然后扭头就踩在她头上耀武扬威,她什么时候敢出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