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其实还是很疼的,楚辞又比旁人更怕痛,可是秦尧的动作却再不像第一次那般耐心温和。
也是,任谁被人以柔克刚击得节节败退,也不可能高兴的起来。
秦尧料想之中楚辞的反应,本来不应该是如此的。
楚辞应该挣扎着激烈反抗,只要也应该愤怒地谩骂,把对他的所有信任击得粉碎,再不肯靠近他一分,而不是像这样,毫无底线的纵容相信。
面对这样信任的眼神,秦尧根本不可能还能强硬得下去,况且这本来就是他假装出来吓唬楚辞的,生气于她如此不爱惜自己,想要让她长长记性。
可是到头来好像反而给自己挖下一个大坑,暴露出自己对楚辞的纵容毫无底线,为她伤了自己的手,为她放出的狠话却言而无信。
这种把自己暴露出来的感觉秦尧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在别人面前他总是猜不透看不明,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这种状态一遇到楚辞立刻溃不成军,什么心思极深城府深重,在楚辞各种不按常理的举动中——就变得毫无用处。
楚辞像是总能准确地踩着他那根无人知的底线,又或许,他的底线总在为楚辞让步。
总之,楚辞看起来好像傻乎乎的,却一击必中地吃死了他。
“好了。”秦尧敷衍地说,收起伤药转身就要往外走,迫切地需要到校武场发泄无处可使的气闷。
楚辞正低头小心地对伤口上的伤吹起,闻言立刻跳下桌子追在秦尧身后,着急地说:“可是你手上的伤还没有伤药呢,可以让我帮你吗?”
“小伤,不必在意。”他潦草地回道,脚步不停。
“可是,会很疼的呀。”楚辞不放弃地说:“很疼的,说不好以后会留疤,丑丑的。”
秦尧刚想说自己不在乎美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猛地回头,低头看地。
楚辞反应很快,立刻知道了他注意到自己光脚的事情了,轻盈飞快地跳上凳子,长裙放下遮着半只小脚,她紧张地说:“我没有光脚踩地。”
秦尧简直要被气笑了,没有光脚踩地,那她刚刚是飞着跟着他的吗?
看样子要是不让楚辞伤药,她定会喋喋不休地一直跟着他,秦尧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因此只能妥协,“好吧。”
楚辞踩着凳子转了个圈圈,等秦尧在她旁边坐下,她四处看一眼,干脆坐在桌上,把秦尧的手放在膝盖上,低头认真地轻轻为他伤药。
秦尧静静地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目光一凝,上手撩开楚辞发丝,看着她脖子后的一颗小红痣,急声追问:“这是什么?”
楚辞一愣,慌张地反手捂着后颈,无措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最是那一点红~~~惹人心动~~~~
第26章
楚辞后颈最中间有一颗痣,颜色微红,触手为凸,大小色泽都和她手上的守宫痣相似,但是这个位置却更加隐秘。
它巧妙的好似故意为之,恰好在楚辞衣领刚好遮住的地方,站直了或者挺直了腰背坐好,连一丝一毫的端倪也不会显露出来,可是只要她低头或者侧首弯腰,这一点小红痣就会从衣领的掩盖下露出来,显露在人前。
然而又因楚辞一头长发几乎到膝,清风吹过发丝飘动轻摆,也不会狂乱地吹到露出白生生的脖颈,那颗红痣就极其危险,又以极其安全的姿态默默安静存在着。
但也不是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可能,毕竟要梳洗清理,日日挽发打理,夜间安寝,也不可能衣衫周全,寻常夫妻同床共枕也总会有赤诚相对的时候……
总而言之,这颗红痣能被楚辞隐瞒这么久,简直比守宫砂更加让人难以置信。
可是转念一想,似乎又不怎么值得奇怪。毕竟一直以来贴身照顾楚辞的,好像只有跟在明月身边的那个有点木的花清,而秦尧又从来都没有逾矩,两人分榻而居,中间还隔着一层厚重的帷帐,连说话的声音都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又怎么可能看得到她睡觉时的模样。
然而有了守宫砂的前车之鉴,秦尧现如今对楚辞身上出现的任何可能都保持警惕和质疑,尤其是楚辞体质不佳,秦尧闭上眼睛都能察觉到一大堆的问题——
终日手脚冰凉,痛感敏锐,身形瘦弱,身量不高,倦怠没有精神,每一餐吃饭都像一只猫一样,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倒了。
守宫砂性寒,已经对她的身体带来了无法缓解的症状,要是再来一种——
秦尧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杀意,周身凌冽的气势瞬间拔高,宛如万丈高空的流云飞散开,万千流星沉沉坠地。
楚辞却像是受了惊吓,十分突然地起身,直接在凳子上就站了起来,捂着后颈,脸色通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整个人从头到尾散发着尴尬和不知所措。
满头青丝被她绕过后颈尽数揽在左肩,长长的垂落下来,她唇红齿白,歪着头捂着脖子的样子,宁静优美得像是一幅仕女图。
她这样慌张,秦尧反而安下心来,立刻知道该是他想多了,可是看到她这幅羞恼的模样,心中那点恶劣的念头翻滚上来,又忍不住逗她。
“怎么,朕是看不得,还是摸不得?”秦尧故意冷声,眼中却没有寒意,看着她问:“你整个人都是朕的,朕问一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