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忍不住问出声:“既如此,仙门百家那时为何又要……”
“为何又要将阴钟放在魔族之地?”仓羊接道。
叶澜点点头,谁想仓羊却轻笑了一声,叶澜从那声笑里听出了轻蔑,不由得奇怪。
仓羊似乎有些不屑!“阳钟这等好东西在,魔尊又已被镇在魔界不战天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谁还会念及百年后?自然是阳钟的诱惑更大啊。古往今来修来修去的求的不都是一个‘强’?”
“那如今魔尊破除封印而出再次引起纷争又该如何是好?”
闻此,仓羊一直弯着的嘴角却逐渐没了弧度,那双饱经沧桑的双眼涌出一种悲哀的情绪。
“他们哪里管百年后的今日呢……”
他们从来都没考虑过后人会如何,也从未打算考虑。
仓羊仿佛看到几百年前那场暗无天日的大战,阴钟发出一声嗡鸣,似乎在昭示着大战的结束。
魔尊被镇压于不战天,一切就都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
正如他先前所说的,魔尊刚被镇压,早已相看两相厌的仙门各家转头就因争夺阳钟而互相厮杀起来,场面之震撼一度更胜被记入史册的仙魔大战。
这才是真正的大战。
尸山血海,血流漂橹,众多仙门弟子的尸首层层叠叠铺成一条“人”路,取胜的人脚踏血海,站在顶峰肆意而狂妄地大笑,下一秒却身首分离。
仓羊筋脉尽断,从死人堆里艰难地抬起头,迎面走来的人面如冠玉,点点鲜红染上一袭白衣,犹如雪中盛放的梅,夺目又刺眼。
“流竹死了。”仓羊喉里呛着血,艰难地启唇,他也已是强弩之末。
那人却不顾任何情分,一手掐住了他脆弱的咽喉,眼里迸射着骇人的光芒。
“死了?”那人嘴角牵起一抹笑,“死了不正好?剩下那些等闲之辈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等他们打够了打累了,东西依然是我的。”
“可你明知道,这钟只有流竹师弟能唤得动!怎么可能为你所用!”
那人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却大笑起来:“是啊,可是你看那些蠢货不是不知道嘛,等他们知道自己根本唤不动这钟便不会再和我抢了。哦,还有师弟,他不是转世去了吗?这一世没了,还有下一世,下下一世,我会让他生生世世为我所用。阳钟,阳钟依然是我的。”
“你魔怔了。”仓羊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听见耳旁聒噪的笑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悠长的叹息,“是啊……我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