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珩内心挣扎了一下:“可是,母后……”
太后再次闭上了眼睛,声音伴着佛珠细碎的碰撞声传到他耳中:“陛下,你是君,姜博衍是臣,只能有君臣之交,如今陛下虽然指着姜家的势力,但也要忌惮着这一点,不可过分放权。”
赵嘉珩放在膝盖上的手蜷了蜷,他低垂着脑袋,半晌“嗯”了一声,“儿臣明白了。”
所以帝王永远是孤独的,那至尊的权利像是一根根茂盛的藤蔓,从金黄的座椅上疯狂生长,直到将坐在上面的人完全裹住……
所以做皇帝到底有什么好,连个朋友都不能有……
赵嘉珩站在太后的寝宫之外,看着身上明黄的龙袍,无声地苦笑着。
姜博衍赶回家中,步履匆匆地进了大门,半夏和初雪守在廊前。
姜博衍没见到碧月,轻轻皱了皱眉,问道:“碧月呢?”
半夏和初雪看向后院,眼神担忧:“自从您走后,碧月姐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直没出来过,我们叫她,她也不应。”
姜博衍听了这话,想起了那封信,关于碧月父母案子的那封信,看来她是看了。
一身官服未脱,他急匆匆地赶去了后院。
半夏和初雪也担心地守在拱门前,偷偷向里观望着。
姜博衍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抬手轻轻敲了几下:“碧月?”
里面仍旧无人应答。
姜博衍眉头渐深,他伸手将门推开,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的碧月。
他反手将门关上,立刻朝桌边的人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她那双无神的眼睛,手上还攥着那封信,边缘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
“碧月?”姜博衍小心翼翼地抬起手靠近她的脸颊,试探地唤道。
碧月那双漆黑的瞳仁终于动了一下,她伸手握住靠近自己的那只手,贴在脸颊上,仿佛在寻找一点温暖。
姜博衍连忙起身抱住她,轻声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碧月伸出手搂住他的腰,紧紧地贴着他,眼眶终于忍不住开始泛红,低声道:“我到现在都能清楚地记得那个吃人的刺鞭,父亲就这样被捆在刑架上,用我和母亲做要挟,一鞭又一鞭朝父亲身上落下去,父亲是个文官,自然扛不住这些,几次晕了过去,满身是血……”
碧月说到后面,声音开始颤抖,这个场景经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可她知道,这不是梦,那些血,从父亲和母亲身上掉落的血肉,都是真的。
姜博衍听见这哭声,心口像是被石头堵住了一样难受,他俯身揽着碧月的肩膀,想要尽力给她一个依靠,让她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