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一声熟悉的粗狂声让失魂落魄的许非回过神来,转头只见刘甲大步朝自己走来。
许非冰封的心脏总算得到一丝救赎,问他:你怎么在这儿说话时,他脸上带出了不自觉的微笑。
刘甲紧张地上下看了他一眼,见他完好无损,才大松一口气道:我怎么能不来,你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许非没注意时间,这才发现距离从卯时正开始的早朝已经过去六个时辰,日向都已经西斜了。
刘甲还在说:我在这里站了有两个时辰了,半个时辰前才见有人出来。一个个脸色难看的像是死了爹好啦,别瞪眼,我不说他们还不成吗倒是你,怎么比他们慢了这么多我可听说你那个老色鬼的父亲也被扣住了,不会连累到你吧
要是连累了,你能怎么样
许非看他沉着一张脸如临大敌的模样,颇感好笑。
刘甲面色更沉重,握住他的手压低声音说:要是真到了那一步,我当然带你走了。这破官位咱们不要也罢,入了江湖,那就是老子的地盘,就算皇帝老儿也休想把你抓回来。
他在外面担惊受怕所承受的心理压力不比许非少,不知有多少次想冲进宫里把他抢出来了。
浑说什么呢,你这张臭嘴改不了了是吧许非骂了一声,随即道: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去吧。
刘甲说:回去你还不知道那个小爹要怎么和你哭呢,要我看,现在他们也该得到消息了,肯定乱成一锅粥。
他想到就糟心。
许非笑了下,那我们就不去那了,回我自己府上。
啊这说法刘甲还是第一次听说。
许非说:好歹我也是朝廷二品大员,有自己的府邸有什么奇怪的我回京前陛下还特赐了一座府邸,比许国公府小点,但是自在。
刘甲哼了一声。
许非似笑非笑地说:我身为臣子,食君之禄,府里这住的穿的用的,就是一根针一粒米,都是陛下所赐。幸得皇恩浩荡,我等自当感激在心,切莫靡费才好。
刘甲的脸色黑透了再没有软饭吃到情敌身上,更让人觉得憋屈的了。
许非笑出声来,不逗他了,只管招呼他走。
不过他没吃午饭,又跪了好几个时辰,现在回过劲来腿都有些软。
刘甲二话不说把他背起来。许非大惊,左右一看,官道上几个行色匆匆的同僚正满脸愁色地商量着事,应该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但他还是恼羞地挣扎起来:快放我下来,这成何体统!
刘甲说:我背我夫君,怎么就没体统了有本事他们也去娶一个像我这样体壮如牛力大无穷的夫郎回家去。
许非哭笑不得。
一路在许非的坚持下,刘甲背着他避开人群飞檐走壁,待回到御赐的府邸,刘甲没放下他,许非也不提。
趴在他肩上安静了好一会儿,许非突然低声说:没想到陛下竟然会为了做到如此地步。人说无情之人最易情深,原来不假。
刘甲听得一知半解,再要追问,许非却不再说了。
五天之后,三司将拟定的定罪书呈上中书。
皇帝看过之后,当朝感怀了几句这些士族先祖曾对王朝社稷的贡献,三司闻弦歌而知雅意,酌情减轻了罪责,最终御笔亲批定案:
博阳侯府罪无可恕,念其祖辈阴德,功在社稷,赦免九族株连之罪。兹褫夺一品侯位,罢黜三族官身,三代之内不得出仕。
主犯王寅虎及其三子、一侄身负多条命案,祸害百姓,罪无可恕,拟定秋决。
其余涉案人等皆按律判处流刑,流放宁州。
许金水等人按照所犯罪名的轻重,予以流放、革职、降职等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