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黎向来不看眼色,直愣愣打破道:“我对你们的爱情史没兴趣,爹,能不能说点重要的,就这故事,人间卖的话本精彩一万倍。”
他皱着眉头,大大方方往旁边一坐,顺手想扯明罗过去,突然在楚泱友善的眼神中顿住,尴尬地蜷缩起手指。
“乐意说就算不错了,你个臭小子还挑三拣四的。”
圣女难得没生气,只是带有不满地抱怨着,其实里头更多对于扶黎的宠溺。
明罗一瞬间有些想到了爹娘,可很快就摇了摇头,扯扯嘴角安慰自己。
楚泱拉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似乎是怕她冷,双手握着她的手,搁在汤婆子上。
“九十年前的事,真没法子绕过你娘。”乔合一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子,在他的脸上,竟然看到些调皮的影子。
“我和你娘那是不打不相识,当初以为是来偷梧桐叶的,和兄长追了她十几里。”
“我们虽是初出茅庐,但修为不算低,和你娘也过上好几招,才堪堪能打个平手。”
他说的话,在圣女看来,就是给脸上贴金。
她把衣摆拂开到膝盖上,插嘴道:“平手?明明是你们两个围殴我一个,输了那还得了,赢了也不光彩。”
“噢,这么说,我娘被你们抓啦。”扶黎说得兴高采烈,在他的印象中,自家娘亲是彪悍的化身,不管他怎么修炼都打不过。
偶然听到娘亲吃瘪,自然产生些高兴。
圣女瞪他一眼,拍了拍座椅的扶手,不甘心道:“还不是你爹,趁我和乔知行打斗的功夫,背后偷袭,我力有不逮,才着了他们的道。”
她出身便是凤族尊贵的圣女,天赋卓越,什么时候受过委屈。乔知行冷面冷心的,总是摆着张臭脸。不管她说什么,先把人五花大绑,一天一夜不准合眼。
她气得挠人,要不是乔合一有点良心,关心她饿不饿的,等她得救,早就把乔知行揍一顿了。
乔合一摊开手,抖了抖肩。
“你看你,都九十年前的事,还记着仇呢。当时我也是迫不得已,那不是我哥在旁边一个劲地使眼色嘛。”
反正乔知行不在,锅都扔给他,也没什么问题。
“哼,若不是乔知行,我也不至于被绑在树上一两天。”
圣女哼哼唧唧,扶黎的耳朵这时候倒是尖的很,恍然大悟道:“娘,你该不会是自己被绑了,后来就拿我出气吧。”
怪不得每次娘都有奇奇怪怪的折腾他的方法,原来是和乔知行学的。
明罗捂着嘴偷笑,没想到清冷的小师叔,少年时也有那么多鬼点子,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圣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既然你们想知道重点,小事就不提了。后来我把梧桐叶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们,可等我们回到将军府,梧桐叶早就不翼而飞。”
她的法力很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梧桐叶,偏偏被抓后才发现是个假冒的。可真品并非在将军府,那天数十个弟子都守着,绝不可能在眼皮子底下偷走。
除非是段将军贼喊捉贼,故意来这一套。
“我们猜测过段将军的立场,但经过交涉,他的表现,实在不像是能想出,监守自盗的人。”
他们两兄弟带着圣女回到将军府后,立刻被怀疑是一伙的。但凌霄宗威名在外,乔知行又保证会把梧桐叶找回来。
段将军放下心,给他们三天时间调查。
“梧桐叶的去向不明,我们就只能从在场的人员入手。他们大多在修仙门派里有名有姓,且案发时,都和我们在一起,作案的可能性很低。加上搜查过他们的住处后,并没有梧桐叶的踪迹,最后的怀疑就落到妖怪头上。”
那天试图抢走梧桐叶的魑魅魍魉极多,有些修为不深的,甚至死在他们的剑下。一一盘查下来,耗费大把的功夫,都是没有嫌疑。可离段将军给的日子越来越近,三人都陷入困境中。
“最后是怎么找到的?”明罗出声询问。
乔合一默然道:“实在没法子,只能给将事情告知师祖,还是由师祖出面,请了一藏方丈使得追踪术。原是有个占山为王的野鬼,不知哪里学会些迷惑人的法子。闯进将军府,就布下幻境,导致我们都没在意,神不知鬼不觉替换了梧桐叶。”
提到玉鸣师祖,乔合一心底就泛起愧疚。
因此话也没多说,只继续道:“段将军誓要追回梧桐叶,询问过多个门派,又托人四下探寻鬼王的消息。可能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和兄长都快动身回凌霄宗,就传来鬼王的线索。”
按理说师祖传来信,让他们不要再插手,那会儿就该走的。可是乔合一和凤族圣女打打闹闹,互看不惯,反而是渐渐生了感情。
他想不明白,又不太愿意离开,用各种理由拖着。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他的心声,虚妄间就找到鬼王的踪迹,一路查下去,更是连鬼王的巢穴都知道了。
“鬼王盘踞的地方,阴气丛生,梧桐叶的消息被走漏,我们三个怕碰上后手,特地分开去找。它的手下太多,纵使兄长一剑破万法,也抵挡不住,受了轻伤。我怕再往前走连累他,就将他安置于山洞中,孤身去找你母亲。”
轻飘飘的话,却有着艰难险阻。
帮圣女找梧桐叶,乔合一藏着点私心,见乔知行受伤,心里也急得不行。可他又得到圣女的传音,唯恐她出事,只能想了个两全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