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程桥别过头。他的眉目清俊,线条舒长,偏偏一双狭长的眼眸抛去了平日的彬彬有礼,像是漫不经心的打量,又像是冰冷的警告,让新郎瞬间变了脸色。
脱离了阮啾啾的视线,他露出隐藏的另一面,盯着对方,面无表情。
你再说一遍
阮啾啾回到家,回想起那一幕,忽然开始后悔不应该对程桥那么没礼貌。
就算生气也不应该拍他的头。只是她当时想到了一些本应该被忘却的记忆,下意识将他当做了某人,这才没经过大脑,直接动手。现在想来,当时简直再粗鲁无礼不过。
阮啾啾头痛地揉了揉头发,一回头,忽然被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控诉: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十分钟之前吧。
阮啾啾一进门,阮母就瞄到不对劲,她就像闻到腥味儿的猫,悄咪咪地走到阮啾啾身后,默默欣赏她变化多姿的表情。
阮啾啾黑着脸:你真无聊。
不打算跟妈妈说说吗阮母一副大局在握的淡定,遇到喜欢的小伙了吧
没有。阮啾啾回答得相当快,同一时刻,脑海浮现令她心烦意乱的程桥的面容,更让她烦躁。
阮母笑得神秘兮兮:看来是有了。
没有!绝对没有!阮啾啾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换了鞋,噔噔蹬地跑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一进门,阮啾啾仰躺在床上,捂着脸哀叹。
天哪,今天真的是中了邪吧!
一定是时间长没看到那么好看的男生,这才心里起了旖旎的心思。阮啾啾点点头,对自己的想法表示认同,只是一闭上眼睛,又浮现程桥的眼睛。
你叫啾啾,是吗
阮啾啾差点爆了粗口。
自是一夜无梦。
清晨,阮母在炖鸡,转身又在厨房里忙活。她抖了抖调料盒,发现盐快没了,就打发阮啾啾下去买盐。
阮啾啾穿着睡衣,随意地套上黑色长款羽绒服,揉着惺忪的睡眼下了楼,顺手拎走家里的一袋垃圾。
一出楼道,外面传来噪杂的响声,有鸣笛,有说话声,有汽车引擎发动声。雪不下了,天空还是一片灰蒙蒙,冻得阮啾啾直搓脸颊,单手捂在唇上哈气。
她扔了垃圾,正要朝附近一家超市走去,一瞬间,阮啾啾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此刻的阮啾啾,身穿黑色羽绒服,头发乱糟糟的,露出了粉色的睡裤裤腿,还穿着一双丑丑的棉拖鞋,脸上的表情更是傻气,凝结着震惊、生无可恋、试图理直气壮、纠结等等情感,看得对面的人噗地轻笑出声。
中午好。
他穿着黑色套头衫,黑色运动长裤,运动鞋,羽绒服外套被敞开,头戴一顶鸭舌帽,一副青春活期的样子,像个没毕业的高中生。
程桥抵了抵帽檐,歪头上下打量阮啾啾。
阮啾啾尴尬地套上帽子,捂住自己的脸,冷声冷气道:你怎么在这里。
刚刚打完一场网球,出来买点水。
阮啾啾一愣,忽然记起这附近的几百米处,的确是有一家体育馆,人应该不多。正说着,远处几个年轻男生在招手,程桥挥手示意。阮啾啾看到一群小年轻,连忙低下头,装作自己没有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