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轻扣三声,在经长乐同意后管事端着一个眼熟的盒子进来,头谦恭地低着:公子,这是王爷命小人给您送来的。
盒里的东西,长乐自然知道是什么。让管事退下,他拿出一个薄荷糖,放在舌尖微舔。
果然,混合在清凉之下的,是压制墨玉枝的药性。
长乐将薄荷糖囫囵吃了,口里直冲而上的高纯清冽刺激得眼眶里雾气朦胧,但他的唇角弯起甜蜜的弧度。
他早就觉得不对,墨玉枝的速度本不该这么慢。探寻了一圈原因,才从最不可能的地方发现了踪迹。
那个人可是,千方百计的想让他的身体好一点
这点唇边含着的,绚烂的美味的色彩,在收到传信时,消失了。
小厮听见里面传出沉闷的一声响,就像是谁踢倒了椅子。
主子
没事长乐推开门,手里捏得死紧的,是那个盒子。
他的眼神暗沉平淡:来人,备马。
主子这是要去何处
去边城。
主子可要人接引小厮问的这句话极低。
当然。
长乐的眼神在瞬间变成尖锐而疯狂,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俯身,对两个小厮耳语了几句,便驾马离去。
长乐的手心里死死掐着那张纸条。
【计划有变,外疆使毒,边城出现疫源,骁王染病,生死不知,主将被换】
元骁傻哥儿
朝廷军的驻扎地外,一个模糊的身形靠近。守卫的士兵戒备地竖起长矛:谁!
那靠近的人未答,在晨雾中,零星的水色沾染了那人的衣袍,显露的面容虽略显倦色,但年轻依旧。最让人深刻的不是他脸上的乌斑,反而是他那双冽冽如冰峰的眼。
对视的那瞬间,一个小兵甚至以为自己像是被无限的夜幕笼罩,被暗藏的巨兽吞食。
老兵心里一冷,这人穿得是锦绣公子样,但那双眼睛,不像是没见过血的。
他刚想斥声让长乐不要靠近,肩膀被人拍了拍,一吓,回身发现是军中的副将军之一。
王副将!
沉稳的王副将点了点头,示意了下默不作声站定在他们身前的少年:这是都城来的贵人,本副将领进去便可。
等两人走了进去,王副将隐晦地对长乐点点头,完全没得到回应后,略微闪过一丝无奈,才带着他进了主帐。
主帐就是元骁所在的帐篷,自元骁被疫病染上后,这里便被封住了,除了每日进出叹息的大夫太医和各种浓药外,没人被放进去。
今日,却有个例外。
守在大帐外,毫不留情赶走所有人的王府精兵,在看见那个略微狼狈熟悉到极点的少年后,额角的汗都出来了。
王副将知道这些精兵的难缠,低声下气:可否通报一声
令他惊讶的是,精兵侍卫十分客气地抱拳,就这样进去通报了。
原本浑身都是冰冷气息的长乐,发现侍卫额角的冷汗和飘忽的眼神,眯了眯眼,心里浮现几分猜测,嗅闻着鼻翼浓郁的药香后,他眉梢一挑,忽然就不急了。
去里面通传的侍卫很快出来,但只让长乐一人进去。
长乐面无表情地走进去,在看见那个药味袅绕中似乎因伤重昏迷的男人,手指还是忍不住颤抖。
怎么伤成了这样
身上的狰狞疤痕被柔软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抚过,闭着眼忍着自己身体反应的元骁并没有发现,长乐眼里的暗色渐渐褪去,似笑非笑的意味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