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着就要下床,言喻之按住她,下来做什么。
她怯怯地望着他。
还没有人将外面发生的事告诉她。她并不知道他为她做主的事,这样也好,他不想她因此大惊小怪。
可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令他心生不悦。
少女张开薄薄的唇,讨好地将手递到他面前:兄长是想要喝药了吗我这里没有小刀,兄长身上有吗
言喻之眉头紧锁。
我不是来取血的。
少女缓缓地将手收回去,这样啊
他目光幽深,紧紧凝视她:我是特意来看你的。
少女眼中闪起一抹光彩,只数秒的功夫,随即湮灭。她低着小脑袋,小心翼翼地问:兄长定是以为我这次死定了吧,倘若我死了,兄长会为我伤心吗
不等他回答,她又怏怏地说:又或许因为以后再也吃不到解药而伤心总之不管哪样,横竖都是好的。
他忍不住凑近些,伸手悬在半空,最终还是落在她额头上,轻柔抚摸,阿婉,不要胡思乱想,你不会死的。
因他轻微的动作,她仰起面孔,脸上有了灿烂的笑意,目光渴望地盯他:兄长真温柔,真想兄长能一直都对阿婉这么温柔。
言喻之身形一顿,移开视线,没有回应。
他不想再拿好听的话哄骗她。
有些事他自己都没把握,不能再轻易许给她。
他离得近了,她自然而然地靠过去,像只颤颤巍巍的小兔子,贴在他的肩头。起初是额头边角轻触,见他没有抗拒,遂将整个脑袋都靠在他身上。
她心情很好,有种大病初愈后的精神奕奕,声音里透着灵动跳脱,问他:兄长,你来看我,是不是代表我以后又能去你屋里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我又没说不让你来。
她高兴地笑了笑,忽地像是想起什么旧事,语气低了下去,喃喃自语:我知道兄长是因为我的血,所以才待我好的。但是我不在乎。
她顿了顿,声音透出一抹娇羞,越发细软:不怕兄长笑话,我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用处。能被人惦记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极为心酸的话,从她嘴里跳出来,竟像是一番豪言壮志,骄傲又自豪。
她要的不多,只想在他身上有个寄托罢了。等了十六年才等来的亲情,抓住了,就不愿再放手。
言喻之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他见过比她可怜万倍的人,在那些人跟前,他没有半点动容。她轻巧一句话,却瞬间打破他的铁石心肠。
上心就上心吧。
人这一辈子,总不可能事事尽在预料中。在这诺大的府里,除了他,她还能依靠谁
她爱哭又脆弱,他本就该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更何况,她还是他的糖。
他所有能尝到的甜处,都系在她身上,横竖是扯不断的关系,何必再避讳些什么。上天将她送到他面前来,可不就是为了让他牢牢抓住她吗万一她出个什么意外,他到哪里再去找像她这样香软可口的解药
他心里惦记她,天经地义,纵使他心里从来没有装过人,如今装了她,就算不习惯,过一阵子,也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