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怕被他使坏摔下去,嘴里娇娇地喊:高点,再高点。
云容把握好力度,让她在空中荡得开心又不至于跌下去。他听她笑,仿佛他自己也回到了过去那些岁月。
他藏起来的痛苦与纠结,因为有她的存在,而变得不再难以忍受。纵使他的痛苦来自于她。
忽地她让他停下来,云容忙地扶稳,看她气喘吁吁对着他笑,他太久没看她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了,自她重新回宫,便总是和他针锋相对,即使是笑,也是嘲讽与得意的笑容。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得寸进尺地吩咐他:我渴了。
云容忙地撇开视线,嘴里义正言辞:身为一个妃子,竟敢让皇后替你摇秋千,云淑妃,你好大的胆子。
她凝视他,撅起朱唇。
云容背过身去,沉默半秒,跑进屋里端了茶。
她接了他的茶,甜甜软软道一句谢,他没接茬,重重哼一声。
她喝完茶,将茶杯往他手里一塞,他自然而然地接过来,下意识指了指秋千:还玩吗
她摇摇头,盈盈站起来,不玩了,外头晒,我想去里面坐坐。
他抬了下巴,假装不在意,大咧咧在前引路。
宫人都已经被他赶出去,殿内就只他们两人。他抬眼望见她正低头找什么,大概是额头涔汗,她想擦擦却忘了带丝帕。
云容从袖兜里拿出一块丝帕,本想递过去,手悬在半空,最终选择扔过去。
一扔就扔到了云寐的脸上。
她皱眉看他,拿起丝帕,一边擦汗一边道:今日来找皇后娘娘,确实是有要事。
她喊皇后娘娘,不喊姐姐,他心里硌得慌。
云寐:那日在朝会卜卦,多谢皇后娘娘为我说话。
云容蓦地没了精神。
原来是找他说这个事。还以为她是来找他和好的。
云寐语调一转:皇上将虚灵主持留在宫中,我希望皇后娘娘能够尽地主之谊。
云容愣住,好端端地,你说虚灵作甚
云寐放下丝帕,敛起笑意:因为我不想让皇后娘娘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
前一世,虚灵作为一个普通僧人跟随主持进宫讲经,云容下狠手杀了虚灵,断了云寐最后的寄托,虚灵的死,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久之后,云寐便选择了自杀。
云容有些心虚,他不敢看云寐,悄悄拿了她揩过汗珠的丝帕把玩。
对于出现在云容身边的男子,他虽同样厌恶他们,但最厌恶的,还是虚灵。哪怕虚灵不顾性命之忧也要保全云寐,他依旧还是厌恶他。不为什么,就因为虚灵曾经拥有过云寐的爱慕。
那么宝贵的东西,谁都没有,就只虚灵一人有。而虚灵,并没有珍惜。
云容最怕的,不是皇帝占有云寐,不是萧衢抢去云寐的注意力,而是虚灵的旧情复燃。
虚灵以白鹿寺主持身份进宫的时候,云容大吃一惊。他知道虚灵出了家,但是不知道虚灵什么时候去了白鹿寺。而他每次将云寐赶出宫,都是将她送入白鹿寺。
种种事情联系起来,他难免不多想。他甚至怀疑过,虚灵这次入宫,为的就是带走云寐和她私奔。
云寐往前抓住云容的衣袖,语气认真,开门见山:我不许你动他。
云容不再掩饰:你是不是还爱他,云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对他念念不忘!
云寐:我没有。
云容神情狰狞:你没有你没有你找我说这个做什么!
云寐:因为我怕你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