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声,在他对面坐下来。
贺星原支着肘,迟迟没有说话。沉默被拉得无限长又无限深。
最后还是贺斯远吁出一口气:“你想问什么,问吧。”
贺星原垂着头,眼神发直地盯着鞋头:“他没有死,是吗?”
贺斯远闭了闭眼,点点头:“是。”
贺星原似乎想笑,但笑到一半又收了回去,自顾自也点了点头:“好,这件事要从什么时候说起?是从八年前香庭亏空开始,还是从十八年前我父母去世开始?”
贺斯远的牙关颤了颤,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四个字:“十八年前。”
贺星原笑了笑:“那就麻烦你给我讲个长点的故事了。”
*
贺斯远说每句话都在挣扎,反倒是贺星原,木头似的坐在那里,没有表情也没有回应,好像全然事不关己。
直到黄昏时分,距离贺斯远讲完已经过去半个钟头,他被照进落地窗的夕阳刺得挪了挪眼,才缓过神,慢慢把整件事拼凑完整。
事情要从十八年前开始讲。
十八年前,贺星原的爷爷贺正庭意外得知自己多年前在大陆遗落了一个儿子。因彼时贺星原的nǎinǎi路香娥已经病逝多年,他辗转多番才找到了身在小县城的路家,并暗地里做了鉴定。结果证明,那确实是他的亲骨肉。
他既懊悔又欣喜,决定把儿孙一家接回港城,好好弥补这么多年的缺憾。
原本是件喜事,可这个消息,却被身为贺家独子的贺从明,也就是贺星原的叔叔知道了。
“香庭”的“庭”字是指贺正庭,“香”字究竟是什么含义——这个困惑了贺家人多年的谜题,终于水落石出。
贺从明立刻感到了威胁。
本该由自己继承的财产和集团将被分割甚至夺去,他俨然把这个私生子,包括尚且年幼的贺星原视作了眼中钉。
而赵康和贺爸爸的恩怨,恰好成了贺从明阻止他们进门的助力。
如赵康的认罪遗书所说,他给煤气动手脚的意图是为恐吓贺爸爸,并不是真想弄出人命。
造成煤气泄漏的人确实是他,可给一家人下yào,让他们睡沉,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