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茹诗搓了搓早已冻裂的手,又往宫灯中添上足量的灯芯, 而后转身回屋。
继上周连续值了四天的夜班后, 今晚她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
偏偏……有人不肯让她安生。
当日, 皇帝说好听的是让她留在御前任掌灯。实则防心未减,刻意把江茹诗安排到边边角角, 压根儿不叫她有近身的机会。
因着皇帝的态度冷淡,她分配到的住所, 比起寻常的御前宫女亦是硬生生低了一等。
西向的屋子, 闷热、不易通风也就罢了,偏偏还窄小的很。八张矮床并连着, 愣是把人挤出一身汗。
江茹诗倒也认命, 掀起被单,便欲往上躺。
不曾想, 布衾底下竟猛然窜出一条赤炼蛇,来势又急又凶,直直朝她探出两根尖细的长牙。
好在江茹诗从前在农庄见惯了蛇,这会儿一伸手, 就死死地掐住那条毒蛇的七寸, 令它动弹不得。
尽管性命无虞, 她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
大冬天的,如何会有蛇在这四处乱窜?除了人为,江茹诗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性。
皇帝忙于朝政, 这下只怕早就将她这个人的存在给抛诸脑后。而放眼全后宫,唯独一人会做出这种事。
江茹诗冷冷一笑,既然她这个姨母想搞事,那自己就替她把事情搞得大一点儿。
最好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到时候谁也别想摘出去。
思及此,江茹诗心下一狠,却是把握在手中的赤炼蛇暗暗放进邻近宫女的被窝中……
隔日下午,姚思浅正着手给魏旻言磨墨。
她仍是初学者,虽然下足了苦心,研磨的速度依旧赶不上魏旻言的奋笔疾书。
小安子见自家太子爷时不时得撂下笔来,等手脚慢的太子妃,少不得把政务都给耽搁住。不由得生出几分多管闲事的心理,走上前道:“磨墨这种小事儿,要不还是交由奴才来做吧?”
姚思浅瞅着自个儿磨出来的成品,的确是不如小安子的细腻。闻言,便轻轻搁下砚条,道:“也好,我约莫是不适合闷在书房的。”
小安子正要从她手中接过器具,却听得魏旻言淡淡地开口道:“非人磨墨,而是墨磨人。你若是心态不静,自然很难磨好墨。”
语落,魏旻言看她只是木木的怔在原地,便说:“再来。”
紧接着,又手把手指导道:“你先尝试看看研磨,只需来回直推,速度上会更快。”
小安子这人是聪明不足,忠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