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手握数十万大军,基本上属于裂土封疆的王,若趁着此时一回头,毅亲王就是白白为镇北王做了嫁衣。
曾经永澜侯被毅亲王拉拢,一直私下帮忙却不敢直接表态,可能就是有这一层原因,因为没有把握。
直到镇北王昏迷不醒,事情出现了转机,才敢明目张胆与毅亲王走在一处。
毅亲王也怕内京气候宜人条件上好,镇北王回到内京真把伤养好醒过来,所以在镇北王府安插了人,欲一劳永逸。
但是镇北王醒了过来,还接管了皇宫禁卫军。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毅亲王打点好一切,直接说镇北王谋反,有了名头就可以光明正大率护城军打进皇宫,护城军兵力更多,趁乱杀掉小皇帝,镇北王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既然你回来了,是不是就代表他们没有成功?”安舒心中微微忐忑,要是毅亲王计谋成功,镇北王是独自逃回来的,那可就遭了。
凤北诀摸摸安舒的头,“不用担心,他们没有成功,舒儿以为,皇上为什么会把近卫军统领的位置交给我?”
“为什么?”问完,安舒反应过来,惊讶道:“是你与皇上商量好的?”
凤北诀微微点头,“我如今身在内京,毅亲王不会轻易放我回到北疆拿回兵权,就算皇上下令让我出城,也必然遭到毅亲王的竭力阻挠,所以,我干脆留在京城,迅速削减毅亲王党派,接手近卫军,留一个漏洞给毅亲王,逼得急了,自然会盯上这个漏洞。”
安舒惊讶得有些合不拢嘴,“所以,你从醒过来就与皇上商议,布了此局?”
“是。”凤北诀承认得很干脆,最开始他对安舒的情感不如现在深刻,并没有考虑他对永澜侯府下手,是将安舒的血亲赶尽杀绝。
只觉得,他挺喜欢安舒,事成之后保下安舒即可,未想过安舒会不会因此难过。
后来,渐渐的,他开始在意安舒的情绪,开始多了顾忌,便试探安舒,设计把安舒真正在意的人送出京城,真正动手前,还直接询问过安舒,若他对永澜侯府出手,安舒会不会怪他。
安舒回答不会,他才敢放手去做。
今夜接受到的信息太多,安舒觉得头昏脑涨,如果镇北王一开始就设了这个局,只等毅亲王入套,那她的娘亲和弟弟被流放关外,还会是巧合吗?
安舒抬眼看向凤北诀,凤北诀瞬间读懂她的神色,道:“没错,安屈和被陷害打人,也是我做的。”
想法得到确认,安舒心中骇然,镇北王到底是什么鬼才?心机深沉到这个地步。
得知镇北王接手近卫军,她只当皇帝信任镇北王,放权给镇北王,是为了让镇北王更好的施展,根本没想过是故意留出漏洞给毅亲王利用,让永澜侯钻进去。
关键是,她日夜与镇北王相处,竟没察觉出一点端倪。
如果镇北王想收拾她,她可能被镇北王卖了还高高兴兴帮着数钱。
安舒觉得喉咙干涩,“你……怎么设计的阿和?”
凤北诀垂眸,“准确来说,是你的嫡姐安宁设计的,那日安宁打死翠珠,我说过会帮你记上一笔,所以,调查了安宁,知道了裴文曜与安宁积怨不浅,利用此事,将安然留在安宁身边,再借安宁的手,陷害安屈和。待尘埃落定,我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为安屈和洗清冤屈,他照样能堂堂正正的做人,身上不会有任何污点。”
安舒突然又有点想哭,她从前总是怀疑镇北王对她的喜欢没有几分,可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镇北王做这些,都是因为她。
他苦心经营,不止要顾全大局,还要顾及她的家人,给她的家人留了足够宽敞的退路。
“谢谢。”安舒有些哽咽,她何德何能,能有一个如此惊才绝艳的人这般在意她。
凤北诀看安舒眼眶泛红,眼里沁出水色,顿时慌了神,直接忽略安舒说的话,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忍心看永澜侯被处斩?可他参与了谋逆,若不处斩,往后皇权就会失去威信……”
安舒拼命摇头,“不是,不是的,我是真的想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付出那么多……”
凤北诀松了口气,“傻丫头,要谢,也该是我谢你,若不是你,我就不会醒过来,不会像如今一样轻松,你不知道,我等了十辈子才等到你。”
“嗯,可以跟我说说今晚具体怎么回事吗?”
安舒只当是凤北诀说土味情话,根本没想过凤北诀困在昏迷不醒的身体里,足足重生了十次。
凤北诀点头,“可以,但今天太晚了,还是早些歇息吧,永澜侯落马,毅亲王元气大伤,一时不会再有动静,我刚好在家养伤,慢慢与你说。”
这时云裳端来饭食,凤北诀便与安舒边吃边说。
从前凤北诀遵守礼仪,食不言寝不语,现在跟安舒生活久了,就没了那么多顾忌。
重要的其实方才已经都说了,只剩下一些细节,如何设下陷阱,如何埋伏弓箭手……
永澜侯被生擒,皇帝立刻下旨查抄了永澜侯府,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找到一些毅亲王私开盐矿的证据。
永澜侯府一夜覆灭,只剩下出嫁的女眷没被扣押。
因为出嫁从夫,嫁人了,就是夫家的人,与娘家没有太大关系。
安舒是镇北王妃,这一切与她无关,而安宁,是毅亲王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