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朝臣都发现,一向稳重如山的镇北王,今日早朝时不时就要摆弄一下腰间那个黑乎乎的荷包。
第一次见有人挂着荷包来上朝,而且说实话,那个荷包并不算好看。
官场上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看凤北诀老是摆弄荷包,自然看得出凤北诀对荷包爱不释手。
如今毅亲王大势已去,倒是凤北诀如日中天,不少人想投其所好,下朝之后便以荷包为开场白上前搭话。
“王爷这个荷包很是新奇,黑色为底,金色刺绣,却不是常见的绣样。”
凤北诀低头看一眼,道:“此乃本王的王妃亲手绣制,上面绣的,是本王姓名,凤与北方神兽玄武,玄武五行属水其色黑,王妃用黑色为底,实属巧思。”
“……”
凤北诀一阵自吹自擂,让搭话的官员有些词穷,最后只道:“王爷说的是,王妃心灵手巧。”
“嗯。”凤北诀点头赞同,心情大好。
目送凤北诀远去,一众官员面面相觑,外面不是传言镇北王妃十分凄惨?但镇北王妃绣了一个丑丑的荷包,镇北王竟能挂着上朝大言不惭的夸赞,怎么看,这镇北王妃都不像很凄惨的样子。
凤北诀回府,将朝中官员夸赞荷包与安舒的事说给安舒,安舒瞬间尴尬得无地自容,这下好了,她丢人丢到奉天殿去,满朝文武都知道她把玄武神兽绣成了胖乌龟。
安舒道:“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凤北诀颔首,“无需商量,舒儿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让你把荷包取下来,至少早朝的时候放在家里,你上朝要带荷包装什么?我看你空空的去空空的回,何必挂个荷包?”
凤北诀抬眼,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这荷包里,装着舒儿的情意,舒儿怎么能说它是空空的?在本王看来,它一直是满满的。”
“……那您可真棒!”安舒无法反驳,只是这感动中,夹杂着那么一丝丝尴尬。
凤北诀牵起另一个话题,“舒儿可有听说?凤霄羽与安宁,和离了。”
“啊?什么时候?今天吗?”安舒没有听说,她昨天才知道凤霄羽的父亲成了安宁的杀父仇人,今天凤霄羽与安宁就和离了。
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无论是因为杀父之仇,还是因为察觉到镇北王要对毅亲王下手,与凤霄羽和离都是一个极其稳妥的做法。
和离之后安宁与摄政王府就没关系了,就算到时候毅亲王落马,整个摄政王府被连坐,也牵扯不到安宁头上。
安宁的母亲兄长都要流放南疆,不知道安宁会如何选择,是继续留在京城,还是随家人去南疆度日?
摄政王府,上院书房。
毅亲王大发雷霆,将他最为钟爱的砚台都挥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凤北诀为何没死?他收买了为凤北诀看诊的御医,让御医将凤北诀拖死,却半路杀出个安舒,生生把凤北诀养了回来。
张杜阳在粥里下毒,凤北诀竟也没有喝下毒粥!还就在当日醒了过来!
第043章
凤霄羽走进书房,看了看泼洒一地的墨汁,又看向满面怒容的毅亲王,“父王,有事,便论事解决,无需用物件撒气。”
毅亲王抬眼看向自己的儿子,道:“说得轻巧,凤北诀步步紧逼,如何论事?如何解决?”
凤霄羽沉默一瞬,“父王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力,做一个平凡人安度余生么?”
“事到如今,凤北诀能让本王做个平凡人?若本王成了平凡人,他岂不是更好将本王宰割?”毅亲王愈说愈烦躁,正是因为凤北诀逼得紧,他完全无法平心静气,字写到一半就将书案推翻。
凤霄羽无悲无喜,道:“若父王能放下,便进宫面圣,自请离京,将政权全部归还,我已打点好了一切,我们全家搬去江南。”
“此话怎讲?”毅亲王知道凤霄羽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说出此话,肯定不只单单请辞这么简单。
凤霄羽道:“父王不是说过,先皇是被萧太后所害,先皇为何会被萧太后所害?是因为萧太后的意中人,父王进宫面圣,将太后有意中人的事说给凤安瑾,暗示凤安瑾他并非先皇血脉,你会把政权交还,也会保守这个秘密,条件是放我们全家去江南安度余生。”
毅亲王皱起眉头,“若凤安瑾不信,或是去询问萧太后,不就露馅儿了?而且,万一他狗急跳墙,直接杀人灭口,岂不是弄巧成拙?”
“人言可畏,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凤安瑾本就是早产儿,加上萧太后进宫前有意中人,还因此将先皇毒杀,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
“萧太后以为父王不知内情,父王可以先去求见萧太后,她心中有鬼,自然会答应父王的要求,并且极力让凤安瑾也答应父王的要求,如此一来,凤安瑾定会深信不疑。至于灭口,若真到了这一步,父王便告诉凤安瑾,你已将证据藏匿,只要你发生意外,证据就会被放出,昭告天下。”
凤霄羽接着道:“凤北诀此时能发挥大用,凤安瑾生性多疑,若让他以为自己不是皇室血脉,他与父王较劲儿,最后事情败露,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所以,他绝对不敢冒这个险。”
听完凤霄羽的话,毅亲王沉默良久。
手握权力多年,不是谁人都能做到说放就放。
但如今凤北诀手里捏着一些他私开盐矿的证据,还让仵作查了安傅杨与安傅卿的尸首,说安傅卿的死有蹊跷,要彻查刑部,若刑部尚书没扛住凤北诀的手段,指认了他将安傅杨灭口,他同样要背上谋逆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