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叁竿了。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她眯了眯眼睛想再睡一会儿,却听到门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侍女阿筝的声音响了起来,“主子不好了!七王爷吐血了!”
闻言她登时睡意全无——夏子启不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怎么会吐血……元殊回城的时间提前了两年,是否意味着夺嫡也提前了!夏子启此时万万不能出事,太子那边已经是半废的状态,她又与九皇子毫无交集,想夺取皇后之位只能凭她七王妃的身份了。
跳起来草草收拾了一下便和阿筝一起冲到府外,却被附近巡逻的一队骑兵拦住了。为首那人似乎是元殊的副将,逼停了她的马车,长枪的寒芒点在车夫身上,“将军吩咐过,元大小姐不可出府。”
无鸾掀开帘子,冷笑一声,“元家什么时候由他作主了?”
“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
“我今日偏要出府,你们若是惊了我的马儿酿出祸事,我便去皇宫告御状!”
那人面色不愉的盯着她,最后还是拨开队伍决定放行。倒不是怕什么御状,若是真让这位受了伤,将军怕是饶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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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鸾一下马车便急急奔入夏子启的房间,他正侧卧在床上歇息。脸色又回到初见他时的苍白,眉头紧簇着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明明已经入夏了,他的床前还摆着一盆炭火。
阳光从窗帷中蔓延,却无法遍及他全身。配上一身惨绿罗衣,宛如开败的花朵。
听到动静,他睁开眼睛,古井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鸾儿,你怎么来了?”
“咳咳…..”他支起身体坐了起来,“元府的事情处理完了?”
她赶紧上前为他身后加了垫子,将被子又拉高了些,“未曾,只是听说你身体有恙,就忍不住来探望。”
他俊秀的脸上溢出一抹笑意,嘴唇有淡淡的粉色,“让鸾儿如此关心我,这病倒也是值了。”
她握住他伸出被子企图抚摸她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那一瞬的凉意让她心惊,“到底怎么回事?宫伯怎么说?”
“他说,似乎是停药产生的副作用……那药有七分毒药,叁分解药,完全停药后虽然能有一时康健,但积压的毒性爆发也是迟早的事。”他顿了顿,落寞的望向她的眼睛,“对不起,我可能要辜负你的期待了。”
谪仙般的人儿露出此等表情,任谁看了也会不忍。她心中一阵酸涩,柔声安慰道,“我只盼你好好活着。”
他闭上眼睛苦笑道,“不论是太子还是九皇子登基,我都是活不成的。父皇昨日也出现了和我一样的症状,他吃这药比我久,怕是时日无多了。”
夏罂当真说到做到,要杀了所有人祭奠他的母妃么……
夏子启是无辜,那夏罂与先皇后又何其无辜。说到底,连天庭的神仙也救不了每个人,她一个白无常能做什么。
思及此处,手腕上封印元婼魂魄的胎记突突的跳动了几下,似乎是在嘲笑她的优柔寡断。
她只需要收回元殊的魂魄,将元婼保送后位。怜悯众生的事不归她管,她是个冷心冷性的白无常,仅此而已。
无鸾收起心绪,脸上浮出勉强的笑,“不会的,元殊现在听命于元家,我会让他扶持你上位。你只需好好修养等我的消息。”
“那你今日……能否留下来?”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她微微一愣,别过头躲开他期待的眼神,“抱歉,你身体的事还得与父亲和元殊商议对策,恐怕没时间耽搁。”
“没关系,”他垂下眸子,纤长的睫羽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片阴翕,连嘴唇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你快去吧。”
无鸾不敢回头看他,生怕好不容易硬起的心又软下去。传唤下人添了些炭火,遂离开七王府。
她辅一出房门,他便控制不住似的开始剧烈咳嗽,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把周围的仆人都吓了一跳,急忙去找宫伯来诊治。
嘈杂的环境中,他只盯着她刚坐的地方出神。嘴角勾着一抹讽刺的笑意,眼眶却有些湿润。
你终究是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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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世界应该是一个团灭的be,我喜欢你死我活的修罗场,不是打打嘴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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