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云晏学着呼雷发出可怜的呜呜声,一只手拉住陆芸花的裙边,也不说话,就这样扑闪着眼睛看她。
“……”
“拿你没办法!”陆芸花原先还撑着冷脸,和他对视半天,那还能冷得起来?好笑又无奈地给他塞了一块炸成金黄色又没什么骨头的鸡肉块:“行了行了,去和哥哥弟弟玩,等等我们就开饭。”
“嗯嗯。”云晏嚼着嘴里小小的鸡肉,走路也没个正形,蹦蹦跳跳就到了兄弟跟前:“我们玩布团儿吧!现在都换了轻便衣裳,正好!”
之前冬天穿得厚,沙包这样活动剧烈的游戏就被迫停止,大家更喜欢坐在暖炉边上玩一玩“抓石子”、“魔方”或者是“四人棋”。现下天气热了,正如云晏所说,玩沙包正好。
云晏表情心满意足,不知道还以为吃了什么好东西。陆芸花见了啼笑皆非,打定主意过阵子哪天过节给孩子们炸些东西吃,毕竟云晏表现得这样喜欢。
不过大家都不懂的是,云晏当然不是为了这滋味一般的半成品炸鸡开心。如果说过去的经历会是围在心外的冰墙,那不论是阿耿还是云晏的冰墙都已经融化,对云晏这个孩子来说,没有什么在陆芸花的纵容和态度中感受爱意更叫他高兴的事了。
这会儿玩沙包阿耿几人自然也没有异议,但这活动长生参与不了,怕伤到,便只能嘟着嘴坐到一边余氏怀里,颇有些老成地长长叹了口气:“唉……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等叶子再绿两次,长生就差不多能和哥哥们一起玩耍啦。”余氏笑着用额头蹭了蹭长生那细细软软的头发,笑着低声回答。
“可是……”长生被蹭得歪了歪脑袋,仍是愁眉不展:“可是长生长大以后哥哥们也长大了,到时候他们要是不喜欢玩布团、没时间去地里了怎么办?”
这是还惦记着上次开菜园时候因为他年纪小没叫他帮忙的事呢!
余氏和陆芸花母女两人笑着对视一眼,陆芸花颠了颠大碗里面的鸡肉让它们分开,笑答:“那长生就和哥哥们撒撒娇,叫他们到时候陪你玩。”
“嗯!啊……”长生先是眼睛一亮,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思考了一下后又叹了口气,像是小大人一般拒绝道:“还是算了吧,哥哥们肯定是因为忙才不陪我玩的……唉……”
长生没再说下去,长长叹了口气,嘟着嘴不说话了。
余氏听得心头软乎乎的,见陆芸花亲孩子们的次数多了,她的表达方式也跟着热烈起来,抱着长生狠狠亲了好几下,只把他亲得又是茫然又是害羞,哪里还记得刚刚那一点小情绪?
陆芸花脸上笑容更深,也不打扰他们,又开始做起剩下的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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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卓仪从地里回来的时候,正正又是菜快要端上桌的时候。
嗅着空气里浓烈得只想叫人打喷嚏的辣椒香味,卓仪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就这一会儿,他的眼泪都要给熏出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吃饭。”陆芸花见他站在门口发呆,把手里一大盘红彤彤的辣子鸡放在桌上,嗔道:“菜都要好了,怎么这么迟才回来?赶紧去屋里洗漱好吃饭。”
卓仪也不解释,乖乖听她的话进了屋里洗漱,出来见大家都已经坐好了,还是就在等他一个,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迟了。”
“赶紧坐下。”陆芸花给他递了饭:“等好半天了,大家吃吧!”
卓仪下意识接过米饭碗,这会儿才有功夫看桌上的菜肴。
一大盘切成小段的红辣椒伴着金黄色的整个大蒜,隐隐约约露出几个深金棕色的鸡丁,还没有吃进口中,那种咄咄逼人的模样叫人已经幻想出它麻辣浓香的滋味,一时间口舌生津,几乎难以再将视线移到别处。
但它“危险”的模样,也让人在移不开视线的同时心生胆怯,握着筷子的手举棋不定,毕竟它堆得高高的红色辣椒段实在颇有威胁。
卓仪记得它叫“辣子鸡”,很轻易便想到之前做出来叫黄娘子和白巡带走的那种辣子鸡酱,可是很显然,这两样菜肴味道不大相同,毕竟外表就很不一样。
“师父,这道菜就是辣子鸡?”因为辣子鸡酱才来到这里的大河对这菜颇感兴趣,和喜爱辛辣的卓仪一样,首先各自夹了一筷吃下。
辣!
辣香肆意流淌,毫不留情的燃烧在每一寸接触到它的唇舌之上,下意识吸入一口凉气缓解辣意,这才感觉酥麻在唇间狂放舞蹈,配合着浓香无比的辣味,就如同蜀地热辣的夏天,叫人霎时间要出上一身热汗来!
鸡肉已炸得极脆,干香无比,鸡皮在齿间发出咔嚓脆响,辣意、麻意,微甜、微咸,滋味一波一波冲击在唇齿之间,叫人几乎没有缓冲的时间,干辣椒经油炝过的浓香夹杂着炸得焦黄的蒜香,在口腔中一阵阵回荡,就好像它的外表,给人带来无比巨大的冲击。
吃下一口鸡就得吃一口饭,咽下辣味却又忍不住再夹一筷子鸡,辣子鸡,真正的下饭神菜。
“呼——”这回就连卓仪都忍不住轻轻吸了吸气,大河这个南方厨子更是一口下去就涨红了面颊,他表情凶恶,眼神却极为迷茫,见桌上的水杯已经空了,便只晓得一口一口往下塞白饭,好像魂都给这麻辣味融化了。
不过比起前面吃了椒麻鸡咳嗽喷嚏眼泪不停的白巡,大河这个程度已经算是“食辣强者”中的一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