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卓仪不知道又看懂了什么,面露无奈:“我和芸花现在有事要做,等等大河便回来了,家中事务都有他关心,算下来并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先别急……”
阿芥一言不发地听着,身子周围的气场却因为卓仪的话愈发凝固,几乎呈现具现化的气势,显现出一种冰封般的冷凝,导致卓仪话说到一半就顿了顿停下,他语气犹疑,眼神不觉扫过桶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带回来的小东西。
“这个。”
卓仪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枚贝螺,笑容变得更深:“那今天劳烦阿芥帮我们捞些贝螺回来,要是来得及再去捞一点北梅虾,芸花应该会喜欢贝螺的味道。”
贝螺是一种和北梅虾一样喜欢冰冷且洁净的水体的河鲜,各个都有大拇指手指节大小,这里人习惯煮了之后蘸清酱等蘸料吃,味道脆爽中带着微甜,是很适合下酒的小菜。
之前河里面并没有这种小螺,可能是运来北梅虾小崽的时候水里带上了些,因为环境合适它们便驻扎下来,卓仪捞虾的时候遇上不少,不过当时没想起吃它们,多是捞到就扔了。
“……”
阿芥依旧没有说话,周身的气势却如冰消雪融般融化开来,也没有说什么话,取过卓仪旁边的水桶便一闪身没了影子。
“……芸花这些天到底是怎么和阿芥相处的?”卓仪摇摇头,最近因为地里的活计早出晚归,因为陆芸花和阿芥都没提这件事,居然从没想起过这个问题,此时难免对陆芸花和阿芥短短几天就相处得很好这件事感到困惑,丝毫不知道自己瞧着极其老实的沉默朋友居然还搞区别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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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他们便按照约定在陆村长家门口相遇了,陆芸花和卓仪才到陆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陆村长的声音,似乎正在教导陆双锻炼身体。
“身子再往下蹲一蹲,坚持一下,时间快到了……请进!”
秦婶收回手,在前面带着陆芸花和卓仪跨进陆家,两人一进去就看见陆双靠着墙壁成马步姿势蹲下,似乎已经蹲了很久,腿都在隐隐发抖,见到他们进来也没有起来,只是勉强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咦?今天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找我?我们进去说罢。”陆村长本悠然地坐在椅子上喝茶看书,见秦婶和陆芸花、卓仪一起来找他,起身收拾好旁边矮桌上的茶杯和书籍,又看一眼腿部在抖动的陆双,轻描淡写般说道:“还有一会儿,双双你自己看着时间,记得等等不要马上坐下。”
说完便带着三人往堂屋走去,此间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过,从他此时表现完全看不到从前那个将孙女爱若生命的爷爷的模样。
见三人都有诧异之色,陆村长坐下轻轻叹息,面上显出几分无奈和心疼:“从前对她宠溺太过,如今知道了她心中理想,作为长辈自是要全力支持,若这点苦都坚持不下来到时候又怎么忍受外出游历之苦?我总不能一直待在她身边,还得是她自己学了本领才行。”
陆芸花恍然,陆双之前不知道外出游历的辛苦,但既然她选择了这一条路,陆村长便在用现在这种方式支持她,严厉的态度也因此而来。若带她进行那种辛苦的训练,却又在她意志不坚定的时候先显出几分退缩,最后反倒会动摇她的意志,这样下来所谓“想出去游历”时候的日夜难眠、辗转反侧岂不成了一场笑话。
话语之间一片谆谆爱子之心难以掩饰,可见陆村长只是换了一种爱护陆双的方式,若从前是保护一般的爱,那现在就是用坚定的态度让她成长的爱。
秦婶是第一次听说陆双还有这样的想法,只稍有诧异,因为她更关心村长话中另外一层意思,皱眉问道:“听村长的意思,到时候要和双双一起离开村子去外面游历?”
“正是如此。”陆村长摸了摸胡须,接话道:“但还得一阵子,我等小广场那边的情况完全走上正轨、找好继任者之后再出门,你们放心,到时候如现在一般生活便是。”
“好。”秦婶嘴上回答,眉宇之间却浮现出几分忧虑。
陆村长已经当了很多很多年村长,不论办事还是人品都极其优秀,他们已经习惯了如今这般不论发生什么,因为村中有着“定海神针”所以不用担心的情况,实在对继任者不抱什么希望,毕竟因为生意原因秦婶本人对十里八项的村民都有所了解,完全找不出一个能比得上陆村长的人……大多数连陆村长一半都难说。
陆村长收回目光喝了口茶,他哪能不清楚秦婶的顾虑……事实上他如今还未带着陆双出门,也有一直找不到合适继任者的原因。
陆芸花和卓仪两个小辈在两位长辈谈话的时候只是静静听着,陆芸花见此时气氛有几分凝滞,笑着打了圆场:“村长爷爷,我们这次来可是为了一件大事,咱们先把这事商量好再谈其他。”
“哦?”陆村长从善如流呵呵笑道:“不知是一件什么大事?”
“我想把豆坊迁到芸花家酱坊那边。”秦婶也回过神,神情重新变得严肃,又将之前说给陆芸花的话对着陆村长重复了一遍。
陆村长原本还笑眯眯,越听越认真,眼中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等秦婶说完才接话道:“不瞒你们说,这件事我早就有所想法,但一直不能确定你是否愿意搬迁,毕竟豆坊位置几乎人人皆知,贸然换了地方并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