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如今胡冲就不给你脸色看了对了,他虽是个商人,却为人不坏。寄此人篱下,比起寄于方家篱下,一个是假少爷,一个是真小姐,果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曲醉云哼笑一声,大表哥把我从王府里拉到这边来,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要交代嘱咐,原来就是为了打趣。
是有两件事要和你说。他慢条斯理地点头。第一件,姑妈己经下葬,因为她是嫁过的人,牌位不能放在宗族祠堂内,老太太和几位长辈商量之后,决定将她的牌位放在距离祠堂不远的清心观里,也算是魂在故里,家园在望。
听到母亲的后事安排,她心里伤感,垂下头去。母亲下葬她未能亲眼目睹,是大不孝的,此事让她终生遗憾。但她狠下心地说:这件事我临走之前己经托付给了老太太,随你们安排吧。第二件呢
第二件其实是个问题。方少良的声音沉静,并没有太大起伏,但他却一手将她的脸托住,对上她闪过一丝慌乱的眼,俯下头,轻声逼问:想过我吗
曲醉云一恍神,唇己被攫。己久失温度的唇上骤然触到那股熟悉的压迫,让她立时陷入一片迷惘,太过熟悉的动作,太过熟悉的亲呢,刚才本来还唇枪舌剑,剑拨弩张的,如今竟都化作这纠缠不情的热吻,让她又恼又恨。
想过他吗这个问题该怎么答说真话还是假话
若是说假话,该说从来也没有想过。
若是说真话,该说即使是午夜梦回,也不曾忘记过他。
强势的吻,一直吻到舌尖被他咬破,疼痛感,血腥气,也一如这吻一般熟悉,唤回他们彼此的神志。
她想推开他,但是舌尖的血珠却被他吮走,那样似珍视怜惜的勾缠,使她不清他的心思。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喘息着,终于从齿缝中发出抗议,这问题似是问过他无数遍了,但他并未给她一个答案。
你穿着我的衣服真好看。他拥着她,将她挤在包厢内的一角,唇边隐隐泛起笑意,但是再好看,也只能给我一人看,那个太子什么的,以后不许再对他笑了,我实在是看着不悦。
曲醉云皱着眉,大表哥,你忘了这里是天府的土地吧换言之,他大少爷看不起人家太子还能怎样难道敢和太子过不去
云儿,云儿……他一声声的低唤,带着无奈的叹息,我知道你心里埋怨我,在最重要的时刻没有在你身边。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回家之后,竟然会发生那么大的变故。可你怎么忍心不见我一面,丢下我就这么跑掉
她闭上眼,还在调整呼吸,我……不想做那种需要依附别人才能活下去的女人。
可我多希望你愿意依附我一辈子,把你的一生都交给我。他的叹息己经化作低吟,云儿,唉,云儿……你若不是这样刚强、倔强,何至于把我们两人逼到现在这步境地但你若不是这样刚强、倔强,我又怎么会为你伤心伤神呢
她听得心都碎了。这个男人,就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知道她最受不了他用这样委曲求全般的低姿态对她软语相求。
云儿,我知道你不愿意回去,我知道那些人伤你太深。但害死姑妈的人我己知道是谁,要我为你报仇吗他看似柔声询问,却杀气逼人。
曲醉云一惊,完全情醒过来,脱口而出道:不!
母亲的死,固然是有人推波助澜,但她从不会因此而怨恨那个背后告密的人。归究底,把母亲逼到那一步的人是她自己,若不是母亲欺瞒在先,便不会有人告密在后。纵然那一天没有人告密,总有一天她的真实别还是会被揭发。她总不能一生一世不成亲吧但只要她再长几岁,更多的危机就会接二连三地到来。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她们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己。
你对别人就这么宽容,对我为何就这么无情他不悦地皱紧眉头,你难道就要赖在这天府一辈子吗
不是赖,而是立足。
那,我呢
偷偷瞥他一眼,曲醉云装糊徐,什么你呢
我们呢方少良改了词。曲醉云,你再继续给我装糊徐,就别怪我对你发脾气。
曲醉云睁大眼。怎么大少爷的好脾气装了一会儿就装不下去了
方少良对她这表情简直是恨得牙痒痒。但是这个女人,是他这辈子最无可奈何的人,打不得,骂不得,疼不得,宠不得。简直是他命中的天魔星!
他的眼皮一垂,忽然哑声地说:云儿,我就要成亲了。
她一震,被他拥在怀中的馥软娇躯连同嘴角的弧度都变得僵硬。哦,那要恭喜你了。
从云疆临走前,便知道这是他即将面临的人生大事,老太太和全家都对他寄予厚望,再不可能让他的婚事再拖下去了。
对方是哪家的好姑娘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千挑万选的,应该人品相当好吧
丞相千金。
曲醉云的口漾开一片苦涩的潮水,但她还兀自强笑着,很好啊,的确是门当户对,我以前听说丞相千金是位绝代佳人呢。
方少良握着她的手一一她的手指是冰凉的,即使每一指尖他都一一过,还是不能捂暖。